“……你請你請,莫說讓你走前邊,即便是讓我背著你,倒也未嚐不可!”他突然發現,葉東來的這家夥的性子,實在太古怪了。
見淩霜那老兒罷了,至於用的著這樣麼。還分個走前走後,這裏的台階如此之寬,縱然並排也是無妨的。
但既然葉東來開了口,沈言自然也無所謂。
雖然他的性子不如葉東來那般純粹,口中說的便是心中想的。但沈言對友人,和葉東來的心態是一樣的。
若是不相幹之人,哪怕對方是周天境強者,但卻逼迫沈言做些什麼不願意做的事情,那麼他依然會寧死不屈。
可隻要他認可了,一切就都可以無所謂的看待。
榮華富貴,法訣秘技,隻要對方想要,隻要他有而且能給的,都不會有半分遲疑。
……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性子,兩個人才會因為兩次見麵,就已經把對方在心中擺在了好友的位置上。
友情。有時候,甚至比愛情來得還要不經意。
或者,還有沈言對葉東來的提醒,那關於凡梨樹的種植方法。提醒他關於夜宿草的事,隻是一個契機,真正促使兩人成為朋友的,還是那雖略有不同,但本質上卻一樣的心性。
(如果……將來,你發現那句快要開花了,隻是謊言……是否還能原諒我?)
第一次見麵倒不覺得有什麼,關於凡梨樹的事情他隻說出了前麵十年……後麵的九十年,卻沒有全盤托出。
那原本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卻因為現在兩人之間漸漸浮於水麵的友情,變得有些讓沈言不知所措了起來。
坦白,還是順其自然?
葉東來這種性子,如果在擁有極大的希望之後,發現沈言居然用謊言來欺騙他……可想而知,有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
謊言縱然是善意的,可有些人,卻受不得丁點不誠不信。
毫無疑問,葉東來便是這樣的人。沈言此刻在猶豫,到底應該告訴他事實,還是能隱瞞則隱瞞?
本來沈言不可能插手這件事,但他現在感覺到了葉東來,是真的拿他當作了知己。不在於高山流水,不在於舞文弄墨,僅僅秉性相投罷了。
這種關係看似極為不可靠,但在少數人的眼中,卻無比的堅實不可動搖。
現在葉東來要去雪雲邊境降服大妖,那麼顯然代表他已經不擔心那凡梨樹了……也就說明宿夜草的確可以讓凡梨樹成功的活過第二個百年中的前十年。
或許沈言壓根不需要擔心數年之後的事情到底會如何,但如果會將朋友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不聞不問的話,他在前世也不配站上那名為最強的山巔了。
(現在……還不能告訴他這件事!否則雪雲邊境那隻大妖,可能根本無人能對付的了!雖然並不知道淩霜為什麼找他,但我總感覺這家夥很恐怖的樣子……)
沈言跟在葉東來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約有數步。前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後者那種淡然的性子,也不會讓他很想要和沈言說些什麼,所以兩人之間陷入了沉寂之中。
(開花開花……不知道師父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家夥秉性不錯啊,縱然不想收他為徒,也不用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去拒絕吧?)
因為嚴青已經和沈言說出了他在所知道的一切,所以他知道葉東來所堅持的所守護的,都是為了能拜入大長老,也就是他那個便宜師父的門下罷了。
可讓沈言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大長老不直接拒絕?何必讓葉東來這家夥去種什麼凡梨樹……這簡直可以和傳說中大宋王朝那三大不可思議任務並駕齊驅了。
“沈言,你說……凡梨樹真的會開花麼?”走了不知道多久,葉東來終於是輕聲的歎了出來,沈言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