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來接過淺雨瀟遞給他的護心丹,直接無視了對方那有些異樣的眼神。
“多謝淺長老了,我就先去替沈言療傷了,改日再敘。”
淺雨瀟臉上的緋紅未褪,癡癡的看著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便直接轉過身離去的葉東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葉東來此時卻是直接來到了一座無名的山峰之上,順手用真氣布下一個屏障,而後將沈言放在地上,徹頭徹尾的檢查起他的傷勢來。
“所幸破損的程度並不嚴重……”葉東來喃喃自語了一聲。
不過讓他有些詫異的卻是就這麼短短的小半刻鍾不到,沈言的傷勢似乎比之先前要輕了不少,這也讓他暗暗驚訝對方的恢複能力。
葉東來伸出右手捏住沈言的下巴,輕微用力後便直接將護心丹塞了進去。
旋即開始利用周身真氣,小心翼翼的滲入沈言體內,為他修補起那些破損的經脈來。
殷州某地,有著一片綠草盈盈,千紅萬紫交相輝映的山穀。
這山穀名為風下穀,在整個殷州並不算出名。但這座山穀內,卻隱藏著一個讓北劍仙都要高看一眼的人物。
風下穀內的天機閣,無人能覓其蹤影。
亦或者說中神策隻要有心藏匿,便是同為五方大能的東魔祖,西佛陀,南酒仙……也是絕難找他的藏身之所的。
此時在那被幻陣遮掩住的風下穀內,天機閣巔,卻站著一個一襲青衫的青年。
他的麵龐很年輕,卻又散發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滄桑感。
那一直都滿是疑惑的目光,卻偏偏又透露出一種洞察一切的睿智。
他及腰的墨色長發披散在身後,隻從尾端往上約三寸的位置用一根青色的發帶紮住。
“管……”站在天機閣巔許久,他終於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亦或不管?卻怎生的教人如此為難……”
青年眼中的疑惑很濃鬱,但他的聲音卻充斥著滿滿的睿智與自信。半響之後,似乎他仍然沒有將這個問題思索明白,於是隻好無奈的從懷中取出了三枚有了不少年份的銅錢。
“正麵便去,反麵則藏。若是……若是立於掌中……”
青年猶豫了半響,終究還是沒有若是出個什麼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隨著掠過耳畔的一縷清風,驀地拋起自己手中的銅錢。
三枚古舊的銅錢在半空中翻轉著,而後全部被他輕輕接住。
青年隻是簡簡單單的將自己那白皙如雪的手掌攤開,卻未動用分毫的力氣。
當三枚銅錢齊齊豎立在他的手掌中時,青年眼中的疑惑終於消弭……而後深深的,仿佛用盡了自己前世今生,所有的力氣般歎出聲來。
“去也罷……留也罷……自在我心,由不得你!”
他話音落罷,猛的將手中的銅錢扔了出去。這一次,他並未用手去接。
待得下方傳出叮叮的輕響後,青年不經意間低下目光望了一眼……而後倏然呆滯。
在距離天機閣巔數丈的青石地麵之上,三枚古樸的銅錢……穩穩當當的豎立著。
遠在殷州發生的事情,沈如煙自然是不知曉的。
她此刻正靠在城牆根下,一臉幸福的用滿是灰塵的手抓住一個熱乎乎的白麵饅頭,慢慢的將其一口一口的送進自己的肚子裏。
這個城池叫什麼沈如煙並不清楚,她隻是非常感激那個讓她收拾攤位後,給她兩文錢買了兩個熱饅頭的攤主。
沈如煙不知道自己這些天來肚子不經意間咕咕叫過多少次,但無論餓的多麼厲害,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吃嗟來之食,亦或者是行偷盜之事。
可以說從家走到這裏,每一口吃的東西,都是她付出了自己的勞動而得到的。
朔雲城的戰鬥讓她這一路,看見了無數的屍體,也流下了無數的淚水。
直到數天前,她才徹底脫離了發生戰鬥的區域……所以現在能靠在牆根下,吃下兩個熱乎乎的饅頭,看著周圍忙忙碌碌的普通人,她就感覺很幸福很幸福。
她現在已經不像剛剛出門那般無知了,也明白了上雲城到底距離自己多遠……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尋找沈言的念頭。
可以說沈言現在已經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能支撐這麼久,全靠著自己心底的那一絲信念。所以無論萬劍宗有多遠,哪怕是爬……她也要見到自己的弟弟一麵。
若是生,那自是皆大歡喜,這一路上所有的苦痛都是值得的。若是沈言已經被歹人害掉了性命,她也定然是不會獨活的。
沈如煙將櫻唇放在手中的饅頭上,因為心裏想著問題的緣故,所以半響都沒有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