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牌代表著什麼這侍衛並不知曉,但他的眸子卻極度驚恐的望著其上雕刻出來的一個蘇字。
蘇的蘇,蘇朝的蘇。
天子近臣,隻這一點便叫這侍衛根本不敢再度阻攔,哪怕他的背後是淩城城主。因而這侍衛急急忙忙的朝旁邊避開了身子,因為退得太急的緣故,竟是差一點絆倒在了地上。
徐簾大袖一揮,手中令牌卻是再度被他收了起來,而後趾高氣揚,仿佛連頭顱都背到了腦後一般,徑直走進了城主府內。
沈言雖然看著徐簾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齒,但卻隻能暗歎一聲論起這裝神弄鬼的本事,隻怕卻是無人能及得上後者了。
所幸他仍記得徐簾先前的言語,因而也並未開口說話,隻是如一尊鐵塔般緊緊的跟在了後麵。藍靈雖然麵上沒有太多的變化,但實則心頭早就亂到了極點。
她沒有想到徐簾和沈言兩人的膽子如此之大……雖然她並不知曉這一枚令牌從何而來,但想來也不會是兩者所要。
否則在玉樹城隻要露出蘇朝督查使的身份,整個玉樹城的家族,又有何人不會誠心誠意的替他們辦事?
所以此刻用這令牌,那便是冒充天子近臣,這種罪名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旦被發現,那可謂是徹徹底底的與蘇朝站到了對立麵……
任由藍靈想破了腦袋,也根本不能猜測為什麼沈言二人會有如此之大的膽魄。
不過所幸她也是在一等一的豪門長大,見識了不少風浪,否則隻怕當場便要驚駭的麵無人色,哪裏還能如同現在這般,內裏心驚肉跳,表麵上卻一副佯作平靜的樣子。
不錯,的確是佯作平靜。因為隻要有人細細的觀察一番,便能察覺到藍靈脖頸和額頭,以及手心中滲出來的細密汗珠。
徐簾的平靜,卻是真真正正的平靜,將天下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平靜。無論任何人旁敲側擊或去試探,也根本不要妄圖讓他露出半分慌亂之色。
所以沈言才會覺得,徐簾這廝裝神弄鬼的本事,真可謂天下第一了。至少這幅雪天穹崩於麵前而不改色的氣度,九州可謂無二。
沈言現在的這種凜然神色,卻是他前世展露人前的冷傲姿態。
不過他也可謂是膽大包天,亦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將淩城放在眼中。
入了上境天地不同。在沈言眼中看來,這天地間能讓他動容改色的,便唯有上境三重天及其以後的人物,冒充一個區區蘇朝督查使,委實算不得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
沈言三人其實並沒有走出多遠,因為城主府如斯之大,其內的仆人婢女可謂多不勝數。
縱然根本無人敢攔下他們,但至少總有人會去通報。
所以隻是順著府內的青石板地麵走出了不遠,便從前方不遠處的傳來了鞋子快速踩在木板上的清脆響聲。
聽到這聲音,徐簾所幸也不再往前走了,直接便頓在了原地,還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便連沈言在內,也根本無人知曉他到底在思籌些什麼。
“我乃淩城城主,石千野。”從前方的通道中轉過彎走到三人近前的,卻是一位須髯黝黑,但發梢卻有些灰白的中年男子,他的聲音略有些凝重,至少當他看見麵前這個青衣男子眼中的淡然時,便知曉來者絕對不好惹。
“我是徐簾。”徐簾的聲音,何等樣的雲淡風輕。
沈言卻是暗自一個哆嗦,徐簾這廝裝模作樣的水平絕對已經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了。至少單單這四個字,便滿溢著一種高傲和極度的自信。
一般在向他人介紹自己的時候,都會說“我叫什麼”,或者說“在下是誰”。
畢竟若非你的地位和名聲已經達到了一定高度的話,世間那麼多與你同名同姓之人,誰知道你說的是何人。
敞若身份地位到了蘇朝天子那等地步,那自然無妨……一句我是蘇衫冷,便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動容了。所以沈言此時,卻是頗感覺徐簾有些高傲和自信的過分了。
果不其然……那石千野略微一愣之後,卻是一副迷惘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想起來記憶中有一個叫做徐簾的人物。
“恕我愚昧,不知閣下……”
石千野這句話問出來,明擺著就是不知曉徐簾到底是誰了,不過因為徐簾的氣場實在太足,所以他這番疑問倒也頗有些驚疑不定的味道。
而沈言,卻是在一旁忍得極不容易,至少他暗地之中已經是笑做了一團。
但徐簾張口的一句話,卻是直接讓他的臉頰抽搐了一下,而後直接呆滯在了那裏。
“你不用知曉我的身份,隻要知曉今日來此之人是誰便可。”
“我今日來此,便是為了讓你啟動淩城傳送陣法,將我二人送回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