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研究
作者:賀紅霞
摘 要:漢語成語凝練、精辟,不僅是漢語之精髓,且大都富含隱喻意義。對於這樣有著豐厚文化底蘊的語言,要把它成功地翻譯成英語,進行兩種文化語跡間的相互轉化,需借助隱喻理論對成語內涵及建構的把握。理解成語是翻譯之關鍵和前提,在此基礎上的翻譯或直譯或意譯視具體成語而定。
關鍵詞:漢語成語;隱喻理論;成語翻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2831(2011)03-0175-4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1.01.053
1. 引言
1.1 成語定義及特點
成語是我國漢字語言詞彙中一部分定型的詞組或短語,多由四字組成,作為一個整體來應用,具有意義上的整體性和結構上的凝固性,是一種相沿習用的固定短語,比詞大而語法功能又相當於詞的語言單位,是詞彙中最凝練、最精辟、最具修辭效果的部分。成語主要來源於神話寓言、曆史故事、詩文語句及口頭俗語,大都內涵豐富,寓意深遠。有些成語意義從字麵上可以理解,如:“歡天喜地”、“春光明媚”等。而更多的成語從字麵上很難做到準確的理解,特別是出自典故及曆史故事的成語,如“汗牛充棟”、“杯弓蛇影”、“守株待兔”、“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其完整意義往往是由表麵意義加引申意義即其比喻意義構成。對於這樣的成語,要做到正確理解,往往要在了解成語典故及出處的基礎上才能把握其內涵的比喻意義。事實上,比喻堪稱成語中最常用的修辭手段,是增強語言藝術效果的重要修辭手段之一,有生動簡潔、形象鮮明的作用,且打上了民族文化的烙印,富有強烈的曆史、民族和地方色彩。如何把這樣富含文化的語言進行正確地翻譯傳達給西方,既保留漢語成語豐富內涵,又處理好中西語言和文化的差異,是成語翻譯的關鍵所在。
1.2 認知隱喻理論
隱喻的語言學研究始於20世紀初,其代表人物首推英國I. A. 理查茲。1936年,他的《修辭哲學》一書出版,在西方隱喻研究史中具有劃時代意義。理查茲指出,隱喻是人類“語言無所不在的原理”(轉引自Lakoff, 1987) 。進入20世紀70年代,學術界興起了對隱喻的認知研究熱潮,從而使隱喻研究進入了西方學術界所謂的“隱喻狂熱”時期。在這一領域取得舉世公認成就的當屬美國的萊考夫和約翰遜,二人合著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Metaphor We Live By, 1980: 3-14)正式拉開了“概念隱喻”研究的序幕,完成了隱喻研究的“認知轉向”。萊考夫和約翰遜提出,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表達形式,而且指人類思維和行為的方式。隱喻無所不在,人類的整個概念係統都是建立在隱喻基礎上的。隱喻是用甲事物來體驗和理解乙事物,即在日常生活中,人們往往參照他們熟知的、有形的、具體的概念來認識、思維、經曆對待無形的、難以定義的概念,形成了一個個不同概念相互聯係的認知方式,這種認知方式在本質上是隱喻的。隱喻概念在一定的文化中又形成了一個係統的、一致的整體,即隱喻體係,它們在人們認識世界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人的概念係統是根據隱喻建立起來的,人的活動是根據隱喻建構起來的,因此語言也是根據隱喻建構起來的”(趙維森,2007:10-11)。於是隱喻第一次獲得了思維本體、語言本體、行為本體的至高無上的地位。
語言學家們進而得出這樣的結論,隱喻普遍存在於語言之中。從隱喻語言的普遍性出發,可以說隱喻是語言變化的觸媒。沒有隱喻思維,語言將失去其原初的本質。具體到成語,現在以認知語言學觀點研究漢語成語同傳統研究最大的不同在於,不僅僅就成語的詞語或文化談成語,而且把成語看成是概念體係的產物,即借助隱喻理論有助於對成語的意義進行恰當合理的理解。
2. 成語的意義構建與理解
漢語成語大都曆經千百年千錘百煉創造相習沿用而來,多數成語的意義並非表麵意義,即各詞的簡單疊加,往往有其特定的文化、曆史典故蘊含,所以這些成語在具體現實生活中所用到的真正意義主要是該成語引申的比喻意義。因而,理解成語主要是要理解成語所蘊含的寓意,隱喻理論順其然地成了理解的平台。
認知語言學認為,意義源於人類的生物機能和人類所處的特定物理和文化環境所積攢的身體經驗和社會經驗。語言中概念意義的獲得和概念體係的建構,是人類從感知自身運動和空間環境開始的(趙豔芳,2001)。語言學家認為語言中的隱喻是人類認知活動的結果與工具。由於人類的理解和思維根植於人類基本的身體經驗,而身體經驗是人類共有的,因而隱喻具有普遍性。但是,人類的身體經驗又離不開特定的物理、社會和文化環境,而各民族的這些環境是不同的,因此隱喻體係也更存在著諸多差異。一般來說,抽象的概念結構可以依循隱喻投射和轉喻投射兩條途徑產生(隱喻是從一個概念域到另一個概念域的投射,而轉喻則是同一概念域內的投射)。而隱喻投射之所以成為可能,是由於人類的身體經驗本身是直接的、有意義的結構。
具體到漢語成語來看,其意義構建不像轉喻和隱喻那麼明晰,這源於漢語成語具有複雜的和長時間的形成過程。就成語的意義構建而言,孫維張在《漢語熟語學》中指出:成語語意形成過程中有三種不同意義在起作用,從而形成複雜的語義結構,這三種意義就是語表意義、語源意義和語位意義(1989)。具體地說,語表意義是一個成語字麵上的涵義,用認知語言學術語來說是指成語的詞彙概念,也就是成語的組構性意義(compositional meaning)。語源意義是指成語還沒有成為成語,還是在自由組合時所具有的意義。當一個成語經過定型定義過程而成為成語時,就會形成新的意義。語源意義有時構成了成語或其成分詞彙概念的可及的認知模式。語位意義是指成語慣用的比喻意義,通常人們由組成成語的詞的詞彙概念所引導,可及與組成成語詞的詞彙概念相關的認知模式,從而得出成語所屬範疇慣用的比喻義。這裏要強調的是,成語可及的認知模式如果是基本的認知模式(primary cognitive models),那麼該成語就是以字麵義為主的成語;如果可以同時可及成語的基本認識模式或次認知模式的話,那麼該成語有可能是類似於諺語和歇後語之類的成語。當然,聽讀者有時無法從語表意義推測出語位意義,語表意義與語位意義的聯係必須通過一個學習的過程才能重新建立起來。在這種情況下,語源意義有可能起一定的促進作用。在語表意義、詞源意義和語位意義三者之間,隱喻和轉喻作為人們的主要思維方法起著重要的連接作用(朱風雲等,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