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撈出來，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寧武說的斬釘截鐵。“至於這個小丫頭，就送到流水閣吧。”
徐媽媽看見柳淺淺時，正在煩心著，自從有兩個當紅的頭牌被贖了身後，這流水閣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全靠一個小桃戀支撐著門戶，長此以往，非吃老本不可。柳淺淺一動不動，也不像往常來的那些丫頭一樣低著腦袋害怕的不敢抬頭。徐媽媽靜靜的看著柳淺淺，不露聲色，從直覺上她感覺這個小女孩不一般，長大了一定豔若群芳，成為流水閣的頭牌。現在還小，先讓她跟著桃戀學著吧。打定主意，她慢悠悠開了口：“不管你以前過的是什麼錦衣玉食的生活，那都是過去了，從今兒起，流水閣就是你的家，莫憐就是你的名字。先作小丫頭伏侍桃戀吧，她是這裏的花魁，好好學著點。”
柳淺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不含一絲怯弱的看著徐媽媽，冷靜的說道：“我想和你談談。”
徐媽媽吃了一驚，在風月場所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有哭哭啼啼，沒有吵鬧不休，不知道這小丫頭要和她談什麼，不禁有些好奇道：“你有什麼好說的。”
“我事先聽母親提過這裏。”柳淺淺淡淡開了口，想起母親絕望的眼神，她不禁打了個顫，但仍鎮定的繼續說：“我知道這裏是以賺錢為目的，我願意為你賺錢，但我要我的清白。”
徐媽媽笑了，很有意味的笑了：“清白？你在這裏要你的清白？那你怎麼為我賺錢？”
“我在家裏學過詩念過詞，隻要你好好栽培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柳淺淺的聲音很稚嫩，但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才女？青樓中從不缺乏才女。”算盤倒是打得好，可這人也不全是傻子，想要賣藝不賣身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從哪兒來的底氣呢？
“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我相信自己的容顏不會讓媽媽失望的，而要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柳淺淺看著徐媽媽篤定的說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知道這些。”徐媽媽心中一動，這小丫頭說的不錯，男人其實都是那回事，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看了這麼多年哪有不明白的，可這個小丫頭才八歲，從小養在深閨，竟也懂得這個道理。
“有一年爹爹從宮中帶回禦賜的糕點，看的很是讓人垂涎欲滴。可是爹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讓她們吃。那時候我就整天想著糕點，再吃其他的也覺得肯定沒有那個好吃。”柳淺淺說著心裏也有些疑惑不解。爹爹一向把她當做掌上明珠，怎麼會吝嗇一塊宮中的糕點呢。
徐媽媽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對麵的依翠樓，若有所思。
窗外的雪依舊沒有停，隨風飄進來幾朵雪花轉瞬而化，外麵有些吵，柳淺淺知道，那是柳府的丫頭被變賣的聲音，想起往日的生活柳淺淺的眼睛裏有一絲淚花隨即被強逼了回去。柳淺淺知道，作為罪臣之女，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好，我答應你。”徐媽媽轉回頭，看著柳淺淺精致的五官，笑容漸漸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