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華韻閣內(1)(1 / 2)

“姑娘,該起了,再不起就晚了。”

柳淺淺聞著清新的茉莉花香,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

不再是家中的繽紛溫柔的叫她起床去給母親請安,眼前的人眉目清秀,溫婉動人,正是徐媽媽派來服侍她的碧荷。

“又不用去給媽媽請安,起這麼早做什麼。”瞧著外麵似乎還漆黑的樣子,柳淺淺縮了縮身子蜷在溫暖的被窩裏不肯出來。想起請安兩個字,心裏又是一酸,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人可以請安了。

“姑娘忘了,今日起,您和莫念莫言姑娘要一起學才藝。要想成為流水閣的花魁,不會這些可不行。”碧荷將牆角的琉璃羊角宮燈挪到床前,服侍著柳淺淺起身。

柳淺淺想起和徐媽媽的合作默默的由著碧荷捯飭。因為還在孝期,柳淺淺一身的白衣。要想俏一身孝,這話說的一點不錯。簡單大方的裁製,隻在邊角繡了幾朵玉蘭花,收了收腰,便襯得人輕靈秀雅。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沒有任何瑕疵,讓身邊的碧荷羨慕不已。雖隻是八歲的女童,已能預見她以後的風姿。怪不得徐媽媽動了藏寶的心思。

先是沾著牙粉漱了口,隨後用香皂洗了臉,靜坐在梳妝台前指尖挑著徐媽媽特地送來的杏黃色茉莉香膏在臉上塗塗抹抹,屋內頓時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碧荷用黃楊木的梳子梳理那一頭秀發,按著徐媽媽的吩咐,每日清晨都要梳一千下,再按摩頭皮片刻。據說可以使秀發烏黑柔順,想起徐媽媽那頭烏黑可鑒的秀發,柳淺淺覺得這個法子肯定很有效果。

鏡中的人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隻是神色有些冰冷。

學藝的地方設在華韻閣,離柳淺淺住的伊水閣不遠。披著一件蓮青鬥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絲鶴氅,一手攏著梅花樣式的鎏金手爐,一手搭著碧荷的手向華韻閣行去。

“莫念,你怎麼將它帶過來了。”柳淺淺一雙輕靈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莫念懷裏的小狗。

“它害怕麼,離開我就瑟瑟發抖的。”莫念輕輕安撫著不安的小狗,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當然也知道不行,可是小白真的很害怕。

“如果惹惱了先生,小心徐媽媽把它扔出去。”柳淺淺也知道這小狗是被打怕了,又是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害怕是難免的。可是青樓的先生本生就不好請,來這裏教書的還是徐媽媽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才拐來的先生,要是被莫念氣走了,徐媽媽一定會讓莫念吃不了兜著走。

“小白很乖,隻要在莫念身邊是不會出聲的,先生是不會發現的。”莫言是最早到華韻閣的,她靜悄悄的坐在那裏,宛若一朵悄然開放的花朵,怯生生惹人憐愛。

“是啊是啊,小白很乖的。我把它放在食盒裏,先生不會發現的。”莫念忙將小白放在鋪著一層厚厚棉布的食盒裏。

“小白?”聽著這個稱呼,柳淺淺仔細的看著這個原來是灰灰的髒髒的的“小白”。

被洗幹淨後的小狗渾身白絨絨的,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你,乖巧的窩在食盒裏,似乎很享受這溫暖的氣氛。看到這樣可愛的小狗,柳淺淺也不忍心說什麼了。

莫念剛將食盒蓋住,先生便走了進來。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俊眉秀目,一派風流倜儻之相。也是,到這裏來教書的肯定不是那些一臉道貌岸然的家夥,柳淺淺暗暗想著。

先生姓沈,名遠山。考了幾次都沒高中,所以有些心灰意冷,在流水閣也是風流了不少日子,後來錢都花光了。這次受托來教書也沒什麼排斥,青樓麼,自然不需要學什麼《女則》,《女戒》,翻開桌上的《詩經》,將《國風?周南?桃夭》讀了一遍,又要三人挨個讀一遍。

柳淺淺天資聰穎,兩歲開始識字,三歲便開始跟著父親讀書,這些對她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清脆悅耳的聲音將這篇《桃夭》念的極有美感。

沈遠山聽了很是滿意,便讓柳淺淺將這首詩背誦一遍,柳淺淺放下書,輕靈的眸子宛若三月的陽光看著沈遠山將剛才的詩一字不差的背了下來。沈遠山點點頭,又讓柳淺淺將剛才的詩寫下來。隨即看向莫念示意莫念接著讀。

莫念捧著書,一張小臉憋得粉紅。要知道她原先就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從沒進過書堂,上麵的字她是一個也不認識。

“桃之夭夭……桃之夭夭……”桃了半天,她就隻記得這句,幹脆放下書看著先生可憐巴巴的說“先生,我不會。”

本來人和人就不可能都一樣,柳淺淺屬於天資聰穎的,又是從大家族出來的,會念詩經他一點都不稀奇。看著莫念一臉幹脆的模樣沈遠山一笑,教莫念一遍一遍的念,等莫念念熟了,就讓莫念將這首詩背下來。莫念見過了一關悄悄鬆口氣,看著手中的那些字不禁頭痛萬分,現在的她真的很想“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