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如林,勇士如木,數量不算多,卻有一種不動如山的震撼。WwW COM
對於自己人來,這是移動的城牆,可以守護家人;對於敵人而言,這是催命的武器,可以毀家滅族。
十個領和陳健並排走著,心中無不震撼,怪不得這次勝的這麼容易。要是自己部族和陳健為敵,亂哄哄的衝上去,隻怕死的更快。
她們沒有親眼看到那場戰鬥,但也能猜到那場戰鬥是如何進行的,一頭長著長角的雄鹿固然威猛,卻也不是一群狼的對手。
在一旁觀看的各個部族的族人,也被這種安靜而又整齊的隊列所影響,不再如剛才那樣混亂嬉鬧。
“大家先來將咱們戰死的族人埋葬了吧。他們是咱們的兄弟、親人,守護著咱們的家人孩子和母親,現在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送他們一程。”
部族的人紛紛跟隨著領的腳步,來到了村莊外的一片土地上,包括那幾個還不知道自己將死的背叛者。
屍體已經埋葬,就在樺當初埋葬親人的旁邊,曾經的埋葬者如今也被別人埋葬。
土蓋過了他們的身體,外麵還留著一堆挖掘好的土。十三個議事會的領每人一柄骨耜,念叨著各族戰死的名字,將土覆蓋在了上麵。
三十二支他們生前使用的石斧石矛,插在墓地的前麵。這些石矛石斧不會生根,或會腐朽,但在族人的心中卻已成長成一片無法密不透風的森林,阻擋了那些外來的敵人。
三碗濁酒澆灌在墳墓之前,族人們沒有哭泣,隻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在和自然的抗爭中見慣了死亡,這一次的死亡是一種榮耀,一種為了親人活的更好、不被外族欺辱的榮耀。
簡單的葬禮,沒有什麼魂歸來兮的悼詞,隻有一塊簡單的木牌,上麵用木炭畫著簡單的曆法日期和戰果:果月二十二日,殺八十三人,俘百人。
隆起的墳塋正對著村落中的那麵迎風飄揚的黑白旗幟,一時間寂靜無聲,如林般矗立的武器便是他們的墓碑,兩排野菊種植在墳墓的周圍,此時還未盛開,卻已含苞。總有一,有人看到盛放的野菊時,總會想到那些為自己活著而戰死的族人。
那幾個背叛者也隨著眾人低著頭,心頭百感交集。這幾他們雖然活著,可是整個村落沒有人和自己話,甚至連那些孩子看到自己也會奚落幾句。
然而很快就有幾個領喊道:“把那幾個殺了親族的人抓起來!”
早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剛才就已經悄悄地圍住了這幾個人。幾人還沒來得及呼喊,就被族人拿住。
“健過不殺我們的!”
那幾個領道:“可是我們沒同意。”
他們回身問著那些默默地族人,大聲喊道:“你們覺得他們該不該殺?”
“該殺!”
上千人同時出了怒吼,尤其是他們原本的親族,更是叫喊的沙啞泣血。那幾個人的臉色蒼白,掙紮了幾下,知道已經毫無意義。
有一個年輕一點的哭喊道:“我不想死!當初我不那麼做我就要死。就算是我媽媽生了我,可我殺死媽媽的時候,媽媽也沒有怪我啊,她還讓我好好活下去……我不想死……”
隻是他的求饒卻起到了反效果,他的親族紛紛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地朝著他丟擲過去,額角被劃破,他還是喃喃地喊著不想死之類的話。
上千人的躁動中,那幾個人哭喊著求饒,但卻無濟於事。幾個親族的人衝上前,用石斧狠狠地砍在了他們的頭上,出手的甚至有他們的親哥哥。
他們死後當然不能埋在這裏,手和腳用繩索在背後綁到一起,在距離村子極遠的地方早已準備好了土坑。
麵朝地麵,後背朝,就這樣匆匆地掩埋上。族人們覺得這個姿勢會很累,到了那個世界也看不到太陽,而不是如同那些族人一樣側臥著長眠。
十三個領一同將剛才在屋中的決定告訴了所有的族人,既然認同同一個先祖,就要遵守這一條律法:凡有背叛親族,殺死血親的,就和這些人一樣。這不是一族之內的事,而是十四個部族都必須要遵守的約定。
那塊陶泥板已經去燒製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掛在村子當中,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看到,都會想到這幾個人的死——死亡之後更加可怕,在另一個世界沒有先祖的庇護,還要永遠保持著族人的姿勢,看不到空。
有些人在想,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這些人該怎麼去麵對那些被他們親手殺掉的親族?
更多的人隻是很淡然的覺得這理所當然,沒有太多的感慨,反正他們從未想過要親手殺死自己的親族。他們再想,那條律法以後真的會用得上嗎?
陳健覺得肯定會用得上,時間可以很快磨滅記憶,卻不能磨滅那些刻在陶泥板上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