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健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堆出來的幾個手工業者總算是稍微成型。
不管是燒磚還是燒炭,都需要依靠經驗。他隻是略懂,略懂和細節上的差距宛如地。
拿燒炭來,什麼時候封閉窯口法就很多。
早了的話,燒出的木炭會夾生,裏麵還是硬木頭芯;晚了的話,氧氣充足,木炭就會成為一堆草木灰燼,什麼都剩不下。
而這些細節,是靠三個月的非農生產堆出來的,所以他並不擔心那幾個部族可以很快複製,他們供不起三個月的脫產學習。
陳健帶著這三十個人來到了窯廠,離得很遠就嗅到了一股嗆人的生煙味,辣的眼睛疼。
炭窯的窯門已經打開,正是深秋,往外搬炭的人卻隻圍著一條遮住不雅部位的纖維布,滿身都是汗,和炭灰混在一起。
渾身上下,隻有牙齒是白的,隻有眼睛是亮的。
橡子和那幾個泥瓦匠正在壘一個新的陶窯,木炭燃燒的溫度比木頭要高,前幾次燒製的過程中已經出現了釉,橡子正在琢磨怎麼才能燒出帶釉的陶器。
看到陳健來了,他拿著一塊燒碎的陶片跑過來道:“健,你摸摸這塊陶,上麵很滑,像冰一樣。”
這塊陶果然有些不同,陶和瓷完全不同,這不是瓷,因為現在沒有籮篩,沒辦法將黏土篩的太細。
這塊陶的表麵有一層青白色的釉彩,很不均勻也很難看,不過和以往的陶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麼怎麼弄的?”
“上次你試試用不同的泥巴塗在陶器上看看,我就試著用你燒出的石灰和草木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抹了一層。我覺得再給我幾個月的時間,咱們也可以用上這種陶了,可比以前的陶好看多了。”
“這個不急,給你帶了幾個人,讓他們跟著你學。有些活你不需要自己幹,讓他們去幹就行。陶還是繼續燒,你可以壘一個一點的窯,每次燒多久也記下來,一點一點地變,十幾個月總能找出辦法的。”
這邊的人手不夠,按照以前部族的規矩,橡子自己也要跟著做添柴、搬磚之類的事。
陳健的這番話還是讓橡子稍微有些難以接受,他覺得自己不幹活,似乎有些不太好,和以前的規矩完全不一樣。
陳健看出了他的顧慮,笑道:“就這樣吧,你如果能把這種陶燒出來,遠比你去搬上千塊磚要強。”
橡子還要點什麼,被陳健拉到一邊聲提醒道:“你教幾個人怎麼轉陶輪,那些學得慢的,就負責搖陶輪。那些學得快的,就教給他們怎麼捏。這些人不能全給你,還得分幾個給燒炭燒磚的,以後你們要分開,你隻負責燒陶。你先挑吧。”
按照以前陳健教他的辦法,讓這些人輪流在陶輪旁捏製。他已經燒了幾個月的陶,很多細節自己心中有數,從第一次摸陶泥的動作上能夠選出那些適合的。
按照所需要的技巧難度,分批將這些人分給了負責這些事的幾個人。基本類似於學徒製度,由師傅帶領,學徒是主要的勞動力,輕重活分開。
等這些人全都分完,陳健又將這幾個負責的人叫到一起,拿出榆錢兒統計的數量。
現在燒陶的事可以緩一緩,泡橡子的石灰需要的數量很多,至少要堅持到杏黃之時。
按照定量,大致分了一下這個月需要燒製的數目,月底之前必須要完成。剩下的時間就可以休息了,夯牆、挖坑之類的事不需要他們。
橡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道:“我們歇著,看著族人夯牆是不是有些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夯完牆後,他們也有休息的時候。我問你,你一捏的陶器,需要幾個夯牆的捏出來?”
“六七個吧?”
“那就是了,夯牆快的,也相當於兩個你。我讓夯牆快的來燒陶,讓你去夯牆,本來一個月可以完成的事,就要三個月才行。”
橡子琢磨了一下,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
“就這麼定了。好好燒,以後別的部族要用糧食、毛皮之類的從咱們這裏換。”
“你們多燒一些,就相當於為部族抓了一隻兔子。每個月多燒的部分,可以給你們加隻羊當餐飯。”
“燒多了別的部族用不了那麼多啊?”
“等杏子黃了,咱們會沿著草河去下遊找別的部族的,他們會要的,但一定要燒得好才行。”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草河,笑道:“不要以為這個世界就隻有咱們這幾個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