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的奴隸們向來認為主人過得生活如同國,仿佛那個神話中先祖靈魂的居所,沒有痛苦隻有歡歌。Ww WCOM
奴隸們有些懷念姬夏在城中的日子,至少那時候活很忙的時候,他會分一些食物給他們,有時候還會有沒有麩皮的幹餅。
他們看到那些領們走入議事會的大廳,總會覺得那些人又在討論逼著他們幹什麼活,或許在他們看來那是唯一值得討論的事,於是暗暗衝著議事會高聳的屋頂吐一口唾沫,繼續捆紮幹草。
但議事會大廳中的領們並沒有討論任何關於奴隸的事,而是在爭吵。
鬆站在陳健應該坐的位置,皺著眉聽著這些人的討論,自己卻拿不出主意。
一個領指著另一個領大罵道:“司寇,姬夏讓你暫時代管城邑,可你看看這個部族的所作所為。我們兩個部族一同去河陰附近割草,她管著兩族的人,可她是怎麼分的?”
“我們部族分到的草地全都像女人身上的毛一樣,又矮又短,需要彎著腰才能割下一捆;可他們部族呢?分到的全是又高又長的草,用石鐮一會兒就能割完每要割的數量。”
“我的族人一開始以為隻是巧合,可是一連十幾都是這樣,姬夏如果在,絕不會這麼分的!”
那個被痛斥的領回罵道:“我分的時候根本就沒看,也沒有偏袒我們部族。再了,夏城西邊姬夏分給咱們兩族的土地,你們可是搶過界了!還把那條溪的水在上遊堵住了,你們的豆苗需要水,我們的豆苗就不用了嗎?”
“沒偏袒?誰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想讓你的族人割完草後有更多的時間去墾地!”
“胡!”
兩個人隔著很遠,開始互相咒罵起來。
這隻是個縮影,很多以前積累的或是被暗中故意挑動的矛盾完全在陳健離開後逐漸地爆了出來。
這些耕地、灌溉、割草、蓋馬廄,幾個部族的領已經爭吵了很多次了,但鬆隻是司寇,誰違背了城邑的律法他能管,但憑借威望壓下這些矛盾他還做不到。
越來越多以前從沒見過的事開始出現,不全是好的,也有很多壞的和許多讓人不知所措的。
陳健因為糧食不夠,暫時停了坊市的釀酒作坊,可是有個部族學會了釀酒的辦法,開始自己釀造用來換更多的糧食。
鬆不知道該怎麼管,陳健隻讓坊市停了,但沒部族間私自釀酒是觸犯律法的。
陳健臨走前讓他們建造足夠的馬廄,可是司貨姬不在,沒人計算一共需要多少木料,每個部族應該負責多少。
他們詢問了鬆,鬆暗中去問了紅魚,紅魚算出後告訴鬆:隻告訴他們數量,她不會管人員的調配,讓每個部族負責多少個,不再如以前一樣各管一部分。
幹草、墾地、馬廄、交換……這些以往幾乎沒有矛盾的事現在卻產生了太多的矛盾:負責割草的領在分配草地的時候會優先分給自己部族好的,以讓族人完成定額後有更多時間開墾;馬廄是按照每個部族分的,那些離得近的樹林成了幾個部族爭奪的地方;之前交換有司貨調配各個部族的數量,而如今卻是各自交換,娥城商人逐漸提高了交換的價格。
爭吵之後,鬆拿不出任何主意,因為這些人沒有觸犯律法,他管不到,也不知道該怎麼管。
隻能壓製著眾人不準眾人爭吵,一切等姬夏回來再。
雖然看似有些混亂,但城邑整體上還是穩定的,一些很重要的事鬆總能拿出主意,因為他會去問紅魚;而這些看似不重要的事,紅魚卻根本不管。
從議事會離開後,鬆找到了紅魚,紅魚看著鬆苦悶的臉色笑道:“又爭吵了?”
“你明明就能管得過來,隻需要分好那些人該幹什麼,他們就不會爭吵。姬夏臨走前讓你和我管著,你不出麵,可你總得管呀?畢竟姬夏是你的男人。”
紅魚笑道:“坐下吧,不要急。”
鬆無奈地跪坐在地上,紅魚仰起頭微笑道:“我聽姬夏,你從娥城帶來了很多草藥,也學會了一些治療病痛的辦法。”
“如果一個人病了,一開始病的很輕,喝一些草藥就好了;另一個人也是同樣的病,可一開始並沒有給他草藥,而是等到病的很重看著要死的時候,再用很多的草藥和放血的辦法才讓他好起來。同樣的病,哪種辦法才能讓病人覺得你治病很好呢?”
鬆想了一下道:“後一種。”
“是啊,對病人來,前一種更好,可病人會牢牢記住那個救命的人嗎?”
她站起身,推開門框,指著前幾因為一次偶然被燒毀的一些房屋道:“當初姬夏在建城的時候,規定每個部族的房屋需要間隔開,不準所有人將柴草堆放在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那時候幾個部族為了住進來什麼都答應,但他們對於這個規矩還是有些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