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隻準放火,不許點燈(中)(1 / 2)

老人一聽,嚇得從暈厥中強忍著心口絞痛喊道:“沒有沒有!真沒有啊???就是貪圖些貨物和他們交換了鹽,別的再沒多啊。Ww WCOM並不曾交換多次,換來的獵物皮毛還在,還請這位領收了去,我們以後再不犯了!”

陳健搖頭道:“這怕是不行。將狼養在羊圈中、將猴子養在桃園中,便是不吃羊的狼不吃桃的猴也會犯錯,那這錯到底是狼自己犯的呢?還是養羊的人犯的?你們住在大野澤附近,這一次不換,早晚也要換,我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又怎麼可能再讓你們犯這樣的錯呢?況且這樣的過錯,按照粟城的律法,要麼被殺,要麼被全族貶為奴隸……”

月玫倒不是沒聽滅族、殺全家之類的詞彙,可在別人嘴裏聽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那些嗷嗷哭叫的孩子和嚇得哭眼抹淚的女人就在眼前又是一回事,心中著實不忍,忍不住拉著陳健的手道:“殺人不祥,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我不忍看到這麼多孩子女人死掉,你一定有辦法的……”

這時候人群中忽然鑽出來幾個老人,齊齊地匍匐在地上喊道:“這位領,換鹽的事都是我們做的,其餘人並不知情。但求領砍下我們幾個的頭顱,送到粟城,以為眾人警戒。你若怕有人再如我們一般犯錯,明春一早剩下的那些人便遷走到三五日之外的地方……”

這幾位老人完,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家人,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露出脖子,伸到了那些兵士的短劍之下,匍在雪中一動不動。

十餘皓與雪同顏,可隻怕片刻後便是鮮血滿地,陳健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也罷,我就順著你們。”

那十餘個老人齊齊謝道:“多謝領,我等臨死前恭祝領的城邑倉廩豐實,領百年不病。”

月玫一聽,嚇得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那些白與頸子,帶著哭腔道:“夏,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這些人未必非要死啊……你救救他們好不好?”

陳健佯裝皺眉道:“既是你求情,我也不忍殺這些老人。這樣吧,這次的事我便不追究了,你們明日就必須遷走,遷到七日之外,因為我明日可能就要走……我隻怕明日你們不遷,等我一走你們全都遁入了大野澤中……”

老人一聽,竟然急躁道:“領如此睿智,怎麼聽那女子的言語?她一個女娃子懂些什麼?還請領砍頭,那女子你別再了!我們犯了錯,自要領罪,不用你求情!”

月玫從未聽過有人這般和她話,又本來覺得自己本是好意竟被人如此,一時間許多委屈湧到心頭,憋紅了臉,抹著淚道:“你們怎麼這般不知好歹?我便不管了就是……夏,你要殺便殺吧,我就是不想你殺這麼多人,既是可憐他們,也是但有你,殺人不祥……我是怕你出了什麼事……嗚嗚……你就讓他們明遷走多好……嗚嗚嗚……我不管了……”

女孩的哭對於血氣方剛的夥子是致命的武器,可對那些老人來並非如此,老人甚至生怕陳健改變主意,大喊道:“誰要你管了?我便求你了不要管……”

月玫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哭著鼻子問道:“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我?”

本想著自己一哭至少陳健能安慰幾句,便故意轉過身跑開隻盼著一雙手將自己拉住,至少抹去自己臉上的淚勸一句:這樣的氣哭起來容易皸了臉便不美了之類的也好。

可慢慢背身跑了一陣,就聽到陳健在後麵笑了幾聲道:“好了,別哭了。砍他們的頭,兒女還能活著,他們還得謝我。按你的明就遷走,倒是今死不了,可這路上凍出病來孩子要死、東西拿不走春要餓、土地不曾翻耕秋要哭,沒有屋子雪要僵,還不定死多少呢。你不忍看著流血,你看不到的地方死了人心裏就不難過了是不是?還是你整日間有奴仆生火,有狐裘敵風,竟不知道冬遷徙要死人、地要燒荒、人要住屋?”

陳健這番頗為惡毒的話讓月玫如受雷擊,一時間頭腦中一片空白,腳下竟有些踉蹌,原本粉色的夢一瞬間如同這皚皚白雪如此殘酷。

“他竟這麼我?他竟這麼我?”

心裏翻來覆去就是這樣的話,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喊道:“我再也不要見到了你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旁邊幾個隨行的人看的都愣住了,陳健衝著旁邊的人道:“送她回去,沒想到能遇到這些逃奴,有些是她不看到的好。”

看著月玫在前麵邊哭邊走,陳健在後麵又喊道:“等等!”

月玫雖然心中有氣,可其實還盼著陳健能幾句好聽的,即便還在朝前走,腳步卻慢了下來,不曾想傳入耳中的卻是:“隻有籠中鳥才想著藍地闊雪白梅香。蒼茫中真正的鳥兒,想的卻是高太冷、地闊太累、翱翔有隼、雪無蟲。籠中的鳥,那也敢自己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