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建烏托邦(1 / 3)

簡單搖杆錘需要的工具其實很簡單,足夠堅硬和韌性的樹木幾根,一定技術的木工,四個大銅鉚釘,一個能旋轉的輪:水力、驢子拉動,甚至人拉都行。 Ww W COM

連杆長度、輪轉力度損耗後可以帶動多大的錘等等這些,卻讓陳健頭都要大了,悶在屋裏解了兩自己已經許多年沒用過的微積分和矢量方程,回憶起多年前被函數極限與力學支配的恐怖,以確定最佳的力矩長度和角度,盡可能地不浪費少得可憐的功率。

等著陳健兩眼通紅地走出屋子時,頭亂糟糟的滿是油膩,憔悴的就像是泥捏的一樣。

兩個技術最好的木工被陳健抓過來,告訴他們要準備的木製連杆的長度,在哪裏鑽孔,在哪裏用銅皮包一下以確保受力最大的地方的堅固。

拿出數量不多的黃銅錠,叫原本在夏城做過熔鑄的國人用坩堝法融化後做出粗大的鉚釘,反正如今有煤,銅的熔點不過一千度,輕易可以達到。黃銅不是青銅,韌性還可以。

暫時空閑的其餘木工被陳健安排下去,做一批古怪的弓,用榆木或是桑木,但是極為粗大長,明顯不是射箭用的。

做好後陳健拿著一柄木槌即興演唱了一曲羊毛版的“彈棉花”,帶著這些彈毛弓子來到了染紡司,在他前往農莊前已經讓染紡司的人將羊毛用草木灰水清洗了一遍去除了油脂。

染紡司算是榆城作坊規劃中最容易盈利的一批,也是陳健極為重視的,即將到來的冬也要準備大量的冬衣。

冬衣是衣,自然離不開布。

布有兩種,有經緯線的紡布,沒有經緯線的無紡布。羊毛兩種都可以做,既可以紡成毛線甚至絨線作呢絨,這是需要經緯線結構的;又可以砸成羊毛氈子,這是最簡單無經緯線結構的,就像是野狗身上的毛一樣凝結在一起。

這個冬要生產的就是一批羊毛氈子,生產簡單不,還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區分出爵等待遇:他從沒準備搞絕對平均主義。

手工擀出的羊毛氈作為八等爵以上的老國人的福利配給,這樣的羊毛氈產量低,可是厚薄均勻柔軟美觀。

水力錘砸出的羊毛氈作為十二等爵以上的國人福利配給,這樣的羊毛氈產量高,但是僵硬難看厚薄不均。

爵等待遇的高低並不代表人格上的高人一等,隻代表你勞作的不夠多,為城邑付出的不夠多,僅此而已。不管怎麼改夏城國人內部的公產分配還是按勞計算的,絕對平均主義那是氏族時代的過時東西。

建立在氏族時代廢墟上、跳躍前進的夏城不需要麵對根深蒂固的身份不等血統傳承權利的思想衝擊。思想如同一張白紙,而筆墨就是夏城的生產方式和權利製度。

這種爵等待遇的區別可以很直觀地體現出來:手工擀氈一丈需要五個人忙碌五二十五個人工,而簡易水力錘砸出來的隻需要兩個人半時間。前者可以稱之為這個時代的工藝品,後者可以稱之為這個時代的必需品。

但在這種區別之前,還有一樣全都一樣的工序,就是彈羊毛。

任何紡織原料必須經過彈這個工序,將纖維送散開造成一種縱橫交錯的交織結構,這樣既可以做氈子又可以紡成毛線。

這是一項體力活,等到鐵出現後可以做出簡單的羊毛梳,簡單的彈已經不能勝任毛線和絨線的紡織,幹這一行的也會被稱之為梳毛工。

體力累,待遇低,技術含量不足,是男人不願承受的繁瑣重複勞動,能承受繁瑣重複勞動的女人又做不了。

從陳健前世的曆史中就能看出這個工種是最苦的——第一批梳毛工罷工起義的時候,距離君士坦丁堡陷落還有七十年,距離他們知道火藥這種東西才過去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