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經曆了剛才震撼的痛苦後並沒有平靜,數千人整齊踏步的聲音讓大地出悶悶的哼叫。 WwW COM
姬柏握緊了短劍,粗糙而又柔軟的劍柄很舒服,上麵纏著一層皮子。
很久前第一次經曆戰陣的時候,他的手心總愛出汗,黏黏膩膩的握不住劍柄,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一次他差點在搏殺中握不住短劍,後來族兄給他買了一張麂子皮,妹妹花了一的時間將麂子皮纏繞到劍柄上,這樣下一次就不會因為出汗而滑脫了手。
很多人都知道姬柏短劍劍柄上麂子皮的由來,但現在那張用來吸汗的麂皮隻剩下的裝飾作用,他已經從一個上陣前口幹舌燥喜歡嘟囔哼歌給自己壯膽時不時在衣服上擦拭一下手心汗水的雛鳥,變為了夏城的軍官和六等爵,成為很多人羨慕的對象。
依著陳健的命令,他在哨聲響起後便帶著三百黑衣衛脫離了大隊,快地朝著城牆的缺口動了衝擊。眼前的大地快地向後退卻,一朵秋季盛開的野菊被他踏倒,衝鋒的途中他甚至還想要回頭看看那朵被他踏倒的野菊是不是重新站起來了,但側頭的瞬間隻看到一群和他一樣振奮的臉龐。
一百五十步的衝擊距離不算長,輕裝之下甚至不如以往身披重皮甲衝陣的疲憊。
城牆的缺口附近已經沒有敵人,在遠處的東夷人想要朝這裏跑來堵住缺口之前,姬柏就踏著幾個東夷人的屍體登上了夯土碎塊的土包。
姬柏以自己蒼鷹一樣的雙眼觀察著東夷人的動靜,這附近的東夷士兵七倒八歪,稍近一些的都被嚇壞了,四處逃竄。三百步外,幾個東夷人正在用長矛攢刺那些逃走的奴隸,逼著他們繼續向前,而在左邊的二百步外,一群東夷士兵正慌亂地朝著這邊前進,姬柏甚至可以看到他們手中的武器在顫抖。
東夷人完全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生,城中的後續部隊無比混亂,數百人聚集在一起,分割成一片片的隊。
姬柏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如果現在不整隊就衝擊過去,這些東夷人不可能站住腳,他們已經在潰退的邊緣。
“我覺得咱們不應該如訓練時一樣整隊衝擊,而是三五人一組動衝擊,姬夏越快越好,但整隊衝擊的度太慢。我們可以擊潰他們不準他們集結。”
他扭頭和正在微微喘息的副將著,副將咽了口氣盡量喘勻道:“沒錯,這是很……”
沒有聽副將把後麵的幾個字完,姬柏便扭頭來到了正在準備列隊的眾人麵前,沒有等他下達命令,這群剛剛在十幾前立下大功獲得榮耀的族人們便仿佛有同感一樣,和他一樣握緊了短劍。
戰鬥前陳健叮囑過姬柏,但那一切都是停留在計劃中的事,整體戰略是正確的,可放在每一個戰場之上便需要軍官們敏銳地覺察到戰機。
左右兩邊都有東夷人的隊伍在集結,按道理他的任務隻是衝進來後直奔城邑中心,但他覺得自己哪怕分兵出去也能完成自己的主要任務。
這些東夷人的士兵大概就像是他第一次上戰場時那樣,緊張而又敏感,稍微的混亂就會導致他們不知所措,這是他曾經感受過也被人恥笑過的怯懦。
城外的戈矛方陣正在繼續推進,但度要慢得多,姬柏覺得如果自己不把那些正在集結的東夷人衝散,缺口附近還是會有一場死戰的。
這一切都在瞬息之間,他不再猶豫,呼喊了幾個人的名字,讓他們帶了百餘人朝右邊衝擊,打散右邊的東夷人,在前麵的拐角和他會和。
至於他自己,則帶著黑衣衛的主力直插左邊,在那裏他看到了一個東夷人的氏族領。氏族的領沒有寫在臉上,但卻用另一種形式寫在了武器上和熊皮上。
“衝鋒!”
呼和一聲,他帶頭衝了出去,黑衣衛的隊形已經完全散亂的,隻剩下最的五人單位或許還保持著原本的模樣,比起結陣衝擊快了許多,可衝擊力也下降了許多。
姬柏看到了對麵東夷人最前排的一人驚恐的雙眼,看到了那個驚恐不安的人似乎轉身要跑,於是他不顧一切地衝到了那個人的身邊,不去管周圍的動靜,用短劍刺死了旁邊的一個人。
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廝殺當中,將敵人臨死前的哀嚎和兵器撞擊的聲音看做最美的音樂,交戰中他體會到了一種迷人的陶醉。腦袋和身體都熱了起來,鼻腔中滿滿的血腥味道讓他如同嗅到了鮮血的惡狼一樣,甚至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燒熱的如同醉漢,一切東西在他眼前閃爍而有模糊,仿佛時間都變得慢了。
耳邊傳來遠處自己族人投擲的鑄鐵炸彈的聲音,伴隨著刺鼻的硝煙,一瞬間姬柏找到了一個形容自己此時感受的詞彙,就像……過年。快樂而又醉醺醺的,而且總有那樣的爆炸聲。
因為戰爭他有了如今的榮耀和地位,於是這個曾經上陣還要冒汗口幹的人此時已經和戰爭融為一體。
他用餘光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那個東夷氏族領,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因為他的瘋狂舉動導致了好容易集結起來的人開始潰散,於是他舉著一柄鋒利的木柄玉製斧頭朝著姬柏的頭頂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