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口袋中的是一件在這個時代可以堪稱“寶甲”的上身甲。WwWCOM
耗費了大量的人工,一點點用手工敲出的鐵片、拉出的粗銅絲,造價當真不菲。
這既不是鎖甲,也不是鱗甲,隻是一種可以簡單稱之為甲的布麵甲。那些粗銅絲用做鎖甲的辦法拉成環,但是銅很軟實際的防護能力有限;打出的薄鐵片是放在織好的布袋中,布袋之間再用麻繩線之類的連接,想象一下也就是兩層衣服、兩層衣服中間分隔成很多塊,塊的織物中間夾上鐵片。
銅絲環和布麵鐵甲不是一套,而是穿在內層,主要是胸口以上,方便肩膀活動,順帶還有個類似帽子的東西扣在頭上——就是個兜帽外套隻不過是用粗銅絲編織的。
就是這樣簡單到粗陋的甲,在這些領的眼中卻如寶物,幾個人伸手觸摸了一下那些銅絲,感受著布麵裏麵夾的鐵片,震驚不已。
因為鍛打技術和熟鐵煉製技術不太合格的原因,這些鐵片不能打的很薄,所以很厚,也就很沉。身上掛著一堆亂七八糟的鐵片,的確單位重量的防護力比起鎖、鱗、紮、板等甲要差的遠,但總比光著身子要強。
陳健雙手捧著這件布麵甲和連帶的銅絲帽,遞到了粟嶽手中,粟嶽也急忙雙手接過來,頓覺手臂一沉,暗暗稱奇。
“夏知道粟嶽領常經戰陣,親冒弓矢勇猛無雙,隻是流矢無眼,東夷人又善射,日後若與東夷交戰隻怕會有損傷,回到榆城後苦思冥想,終於想到此物送給粟嶽領。”
“這麻布之中包有鐵片,雖然厚薄不一,也未必能夠敵得住石斧猛擊,但總能防護一些。上麵的銅甲可以抵擋流矢,若是三五十步之外中箭不能見血,還請粟嶽領一定收下。”
他的很謙虛,但眾領卻知道這東西在戰場上真的可以救命,粟嶽更是連聲道謝,心中極為滿意。
“這就多謝姬夏了。”
他當即就穿在了身上,活動了一下,又隨手從姬柏的箭袋中取出一支鑄鐵箭頭的羽箭,朝著肩頭和胸前有鐵片的地方刺了幾下,當真不能刺入。
眾領紛紛稱讚,粟嶽也笑道:“這禮物當真可稱得上至寶。我得過美玉寶珠,但若論最貼心,還是此物。”
“此物雖然貴重,但我卻盼望此物我大河諸部領親貴人人皆有,將這至寶變為犁鏵銅劍之類隨處可見之物,寶不為寶,方為我的心願啊。”
他這番話頗有一番諸部盟的氣度,不管是作偽還是真情流露,這番話還是博得了眾人的喝彩稱讚。
喝彩之後,粟嶽便問道:“不知道這甲可還能製作?若是可以製作,眾人便可買些換些,大家征戰之時也都可以少受損傷。”
一幹領也都滿懷期待地看著陳健,陳健皺眉道:“此物製作不易。就粟嶽領這一件,花費巨大,隻怕的確很難再做出來。”
眾人聞言正失望之際,陳健又道:“不過若是稍微簡化一些,倒是可以製作一些的。我已經想到了些辦法,三五年之內當可完成。三五年後,榆城內那些冶鐵國人技藝日漸成熟,到時候也可分出去,前往各位的城邑。若是有鐵山,則開礦冶煉,這樣才能讓大河諸部的族人都能擁有新的農具,或者還可以打造出長劍戈矛。”
一句話,頓時贏來了比剛才粟嶽完那番感慨之後更多的讚譽聲,這才是最為實際的東西。如今榆城的鐵器到處流傳,莫大河諸部,就是拿到夷狄那裏一樣可以換來好東西,這儼然已經和夏國的銅幣一樣成為了一種可靠的貨幣。
而夏國之前一直嚴守冶鐵的秘密,也有人用大河諸部共同利益之類的言辭擠兌過陳健,希望他能拿出來與大家分享。但是陳健的回答不是諸如這是我們弄出的憑什麼給你們之類的經地義的道理,而是因為熟練工不夠去了別的城邑也難以冶煉。
眾領都以為陳健之前的法隻是搪塞,如今這番話出來,又有不少人覺得陳健這個人的確是那種以大河諸部集體利益這個虛幻的東西為第一位的人,對於推舉他為大祭司更是再無疑慮。
粟嶽看著陳健在那繼續吹噓,心裏猜測這恐怕是陳健為了坐穩大祭司這個位子而給予眾氏族城邑的好處。雖然心思不純,但是到手的利益卻是實打實的。之前先不能不能大敗夏榆搶奪技術工匠,就算打進去也沒用——誰都知道榆城冶煉司的大部分工匠都是各個城邑之前的逃奴,那都是身負血仇血債的人,想讓他們投降太難。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隻不過眾人都不破,反正當初陳健大野澤再也沒有一個逃奴了,眾人也就假裝這些逃奴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