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年陳健基本上都在學校或是作坊蹲著,做了二十年的教書先生,教出了足夠完成夏國今後科學基礎的大約是前世初一初二水平的年輕人。Ww WCOM
而這二十年也讓夏國人逐漸把一件事當成了理所當然:隻要政府穩固,隻要法律還在,其實有沒有執掌生死大權的自己坐著眾人都貴著的某個人,並不影響夏國的運轉。
一部分夏國人原本就是從氏族中直接蹦出來的,他們不覺得人然就應該跪著做某個人或是某個家族的奴仆;另一部分人則完全在夏國的教育體係下長大,腦袋裏對自己是夏國人、夏國的主人、夏國的接班人、遵紀守法這一套辭頗以為然。
陳健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前世趙簡子製定了法律刻在了鐵鼎上,孔聖痛斥這是亡國之兆,如果人們都畏懼法律,都知道法律,那麼要等級製度有什麼用呢?禮要崩壞的。
而這一世陳健也不準備弄什麼王公之類的等級製度,從一開始就在夏國內部遏製了這一切的萌芽。皇權不是然就有的,如果現這個族群真的隻適合跪在皇權下才能成長,那今後就推倒重來就是。
集權未必非要頭頂上有個皇帝。從一開始就沒有,將來也就不必有。
幾十萬的人口基本沒有鄉村,極大的技術優勢對外吸血,幾乎穩定的開蒙教育,從氏族時代直接走到現在的政治思維基礎,如果這樣的基礎還不去嚐試一些本可以嚐試的東西卻非什麼缺了皇帝就像是雞沒有了頭一樣肯定完蛋,那是反動的。
農業作為一切變革的基礎,夏國的水平足以支撐,甚至和前世十七世紀的農村相比更為先進。土地更多,工具更為先進,科學的肥田***作法等等,讓農業產出足以支撐。
近四十年的農業變革推廣一直在持續,良種改革從未停止,除了馬拉收割機沒有做出來外,陳健把所能想到的適宜的農業器具都弄出來,唯獨馬拉收割機他實在是做不出。
大麵積土地私有製和雇工製的前提下,農場主為了更多的產出,不得不興修水利,雇人在農閑的時候做一些肥田的事,反正有錢,還有大量的什麼都沒有隻有自由的人。
大量的不曾開采的沿海一帶的鳥糞石被源源不斷地輸送回來,作為肥料,達成了這個時代所能達到的畝產極限。
從無到有,用了四十年,至少在夏國這點地方有了新時代的模樣。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在活著的時候攻打占據更多的、上千公裏土地的原因,幾十萬人他或許還能保證效率運轉,更多的實在是忙不過來。
早晚會有一個人完成統一,相同的文字,相同的認同感,對市場統一的追求,都會逼著有人來統一,那不是這代人要做的事了。
這二十年陳健嚐試著夏國的基層建設,原本的國人議事會已經形成了規模也成為一種眾人接受和熟悉的地方。
公有製基礎的爵等製度完全變革取締後,國人議事會確定了一百二十五個人的名額。
簡單粗暴的采用了財產等級製度:做官員的占據四十人,擁有三百畝以上土地或是擁有雇工過十人的作坊主占據四十人,自耕農擁有部分土地自給自足的占據二十個,最後除了自由身份一無所有的雇工占據二十五個。
用三十年時間控製起來的過家家一樣的政治結構培養了一大批懂得為自己利益抗爭的人,之前的幾條法律都是靠著陳健的威望和特殊的三分之二否決權推行下去,讓夏國人逐漸明白了什麼是遊戲規則,雖然並不公平,但是很適合夏國今後的展,也為暴力革命埋下了種子。因為最窮的兩批人尿不到一個壺裏,而且人數加在一起才有正常提議的否決權,照著這種規則玩個幾百年真到了解決不了的時候,那就隻能用槍炮另立規則了。
華曆七十一年,也是三年一次的國人議事會年份,從新華城、夏郡和周圍各城邑被推選出的國人代表們齊聚王都華城。
因為技術優勢和對外剝削,這幾年夏國過得相當不錯,階級矛盾並不嚴重,雇工們活的下去。
強製義務教育之後的更高層次,就是讀書人成為了大部分夏國人,而不再是一個獨立於眾人之上的特殊階層。
在學校中陳健了一個有趣的話:同窗為朋,同誌為黨,朋黨就是把各自的追求擺在明麵上講,不要藏著掖著,沒有朋黨一樣會有爭鬥,還不如明麵上鬥。
於是各種幼稚的、玩票一樣的黨派在夏國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很多年輕人以此為時髦,但經過二十年的沉澱,那些鬧著玩性質的甜黨、鹹黨逐漸消失,到頭來什麼都沒剩下。
隻留下了一個朋黨的叫法,被國人議事會的人當做一個玩笑。
國人議事會開幕後,所有人齊唱了一遍《一條大河》,走了一遍諸多形式後,都明白這一次開國人議事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