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並無嘲弄,而是真正的讚賞。
那幾人連忙問道:“陳先生放棄了移民點的想法了?”
陳健搖頭道:“可我不隻是商人,也不隻是貿易公司的董事,我還是個黨派的成員,外加議事會和王上授予的國家利益的考慮。你們做的沒錯,真的,這個移民點的確不該用貿易公司的錢。”
“陳先生是決意在這裏建移民點了?”
“是的。”
“可您是站在那個身份上做出的決定呢?”
“個人。”
“那我們也沒有建議的權利了。但是公司的雇員和工匠,會對陳先生所做的一切予以最大的支持,這是可以保證的。甚至可以暫時租借雇員,我們也不會做任何的反對。”
“那就好。”
陳健想了半,也隻能以個人的名義來做出這個決定。其餘的,無論是那一方,都不會支持他。
人們往往是陷入一種奇怪的思維,當自己貧弱的時候渴盼著正義,而當自己強大後又往往讚美帝國主義。
黨派縱然進步,還沒到以為全人類謀福祉的境界。一如蘭琪所言,國內的事還沒解決完,沒必要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放在別人身上除非有任何一種國際主義作為一種意識形態,否則道理上不通,思想會混亂。
隨著廣袤世界的消息傳回國內,隨著這一次環球航行的完成,國內的意識形態可就真的是左中右三教並立了。
進步同盟的很大一部分派別會急速右轉,就算墨黨內部也會再次分裂,而陳健想做的很多事,是屬於賣國行徑的——假使一切不變,共和國的一些黨派肯定更喜歡一個鴉片戰爭的韃清而不是一個浴火重生的中華,所以陳健這一世在後世的某些人評價中隻能是一個“賣國者”。
當有一個搞侵略、屠殺、奴役的戰爭提高國家實力的機會,恐怕墨黨內部也會有一部分投讚成票。當然,也會有一部分被後世視為“有病”、“賣國”、“可恥”、“應該上絞刑架”之類評價的人,帶著共和、民主、自由、和平、人民的利益等等他們信仰的東西,如同拜倫一樣投身到和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希臘獨立運動之中、如同饒勒斯一樣在開戰之前被祭旗。
對共和國而言,此時大荒城一帶的無數土地,足以容納國內的人口,這片土地暫時是沒有意義的,同樣的精力放在大荒城海岸可以做出更多的事。就算是有爭霸世界的心態,也會先把心思放在大荒城沿岸和西屬美洲殖民地。
對南洋公司而言,更是很直白的利益。比起這裏,他們更願意花錢去探索一條從閩郡向東的太平洋航線,而不是把精力個股本放在這邊。
但既然是他的個人行為,艦隊中的各方代表也沒有反對,而是盡可能給予了支持,作為私人之間的關係或是一種尊重。
沉船的木板在海岸邊分解掉,上好的木板在木匠的手中可以很快地完成房屋的建設。
這裏也有一些低矮的樹木,加上四周的岩石、泥土,千餘人興建一個七八十人暫時居住的帶有防禦功能的堡壘不成問題。
從歐洲和羅安達購買的牛羊和馬匹,以及早就攜帶的一些作物種子和耕種的器具也都卸下了船。
選擇留下的那些人,隻是以雇員的身份在這裏暫時停留。陳健許諾給予他們三倍的工資,並且會在三年之後接他們回去。
這三年之內,所有開墾的土地、繁衍的牛羊,以及過往船隻從他們手中購買的蔬菜、豬羊肉等的錢幣,也歸他們個人所有。
三年後如果選擇留在這裏,可以繼續留下。如果想要回去,會將這裏的土地牛羊按照閩郡的市場價格兌換為銀幣,送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