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貞的第一封奏章在確定了琉球的消息後就已經沿著驛站向北傳遞。對於消息的準確性他已經十分確定,陳健不斷先派人回來傳回了消息,一些從琉球返回的商人也將消息帶了回來。
這些商人都是違法的走私販,但是很多事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子貞想要知道的隻是琉球之戰的真實結果,如今這年月報上來的東西全都未必可信,這也由不得他不心翼翼。
作為福建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陳子貞的奏報可以影響很多事情的發展。
但福建的大人物並非隻有一個。
此時福州城另一位大人物的家中,也迎來的陳健派出的使者。
稅監高采屏退了身邊人後,神采奕奕的接見了陳健派去的人。
他也經常參與違禁走私日本貿易的事,所以看事情的角度反而比一些官員更為清晰。就算琉球那邊鬧得再厲害,也不會影響到日本那邊的貿易,反而會讓貿易更為的有利可圖。
出了這麼大的事,對日本貿易的禁令會更加嚴格。
禁令越嚴格,走私所能獲得的利潤也就越高,這一點高采非常清楚。
使者寒暄了一陣後,送上了一些陳健在琉球搜刮的沒有失主認領的一些財物,高采也是樂嗬嗬的收下了。
雙方已經交流過許多次,有些話便可以明目張膽地。
“這一次你們做的漂亮,咱家還真沒想到了可以做的這麼痛快,那倭人少幾十年之內不敢再對琉球起什麼心思了。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向聖上表奏你們的功勞和心思,終究和那些紅夷不同。”
“那就多謝高公公了。”
“那陳健又讓你些什麼?”
“是這樣,還請高公公見諒,有些話我便直了。”
“直就是。”
“從這裏售賣貨物到日本,獲利頗豐,這一點想來高公公也是清楚的。那些香料、蘇木之類的貨物,福建不多,轉運過去不會獲得什麼利益,南邊暹羅、馬六甲等地這些貨物眾多。但是,生絲之類的貨物,到日本仍舊可以換來白花花的銀子。”
高采在福建也多參與走私,哪裏能不知道什麼值錢什麼不值錢,點頭道:“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高公公有所不知,根據那些入侵琉球的倭人供認,他們攻下琉球也是為了借琉球朝貢的名義,卻暗中操控朝貢的貨物以此盈利。正所謂物以稀為貴,若是這些貨物多了,恐怕咱們之前商量的股份船隊便很難賺到錢。”
高采冷笑道:“這倭人果然狡猾,恐怕在朝鮮也有動作,又想要通商朝貢,卻又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經此一事,我便給你們打個包票,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朝貢貿易。我聽聞巡撫已經上奏這件事了,我自然也要寫上一些送上去。”
使者連聲道謝,又道:“高公公,如今最賺錢的兩條海路,一是前往呂宋,另一條就是前往日本。那呂宋有萬裏之外的銀礦,端的是不差錢,白銀如水。另一條前往日本的海路,也是獲利極多。若想要賺錢,有兩條路可走,所以陳先生派我來和高公公商量。”
高采便道:“四下再無別人,但就是。”
“高公公,我們和那紅夷和蘭不同。他們不被允許通商,但是我們有高公公運作,通商之事恐怕十有八九可成。”
高采大笑道:“這也是你們有分寸,做了幾件漂亮事,否則我還真是不太好。”
“陳先生了,一言可成事、一言可壞事。就當年趙之廉頗的故事,還不是使者一句話的事?所以陳先生我們萬萬不可惹的高公公不痛快,當初商量好的金銀不論如何都是要給的。”
這話的直白,高采卻很受用,問道:“這事我也覺得可成,那麼這件事成了與那兩條海路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