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需要錢,但是我們恰恰有錢。明朝的禁海製度保證了我們貿易壟斷成功的可能性與極高的利潤;低廉的關稅保證了棉布、玻璃、堿和其餘產品的銷路。我們在國內控製的鋼錠、機械和槍械作坊,可以保證成本價的槍炮供給;口徑野戰炮的配合,炮兵技術和數學水平,保證了我們的燧發槍戰術一定是領先時代的;挖坑掘進戰術和甘油炸藥的使用,可以保證亞洲敵人的大部分堡壘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堅固。”
“而蔗糖集中種植、成片的平原土地開墾、新的高產作物的糧食保證,可以讓大部分移民者過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隻要大型的、世界貿易體係內的戰爭沒有爆發,蔗糖的價格會十分穩定。”
“至於軍官,我們培養的超額軍官,不僅僅是我們在花錢。琉球需要聘用、泰國需要聘用,甚至於軍官這些都是可以作為一種在外部的高收入職業。”
完了軍隊的問題,陳健又道:“所以我們現在不缺錢,不缺技術,甚至不缺代表著國民財富的各種產品的未來。我們缺的是人,大量的人,大量的勞動力,而且是廉價的、在來到這裏前不成組織的、拆開宗族的勞動力。也就是剛才這位同誌問的如何才能留住勞動力的問題。”
“對我們來,我們是勞動力相對稀缺,土地資源足夠,導致的在人數不變的情況下用工成本的提升。就算望北城建設了下水係統、簡易的水泥紅磚樓、娛樂劇院之類的東西,這些吸引力比起算起來日子將會過得不錯的集體村社,也就抵得上一部分。所以我們一方麵要秉持著靠技術優勢的對外出口讓雇工們過上一種相對不錯的、每十時工作、十休息一半的生活;另一方麵還要不斷地救濟災民,將災民從絕對人口過剩的北邊運送到這裏。”
“僅僅是福建嗎?可不止。福建作為邊遠地區,明帝國的藩王並不多。但是再往北,藩王的數量就逐漸增多了。內陸地區沒法去,但是沿海地區卻可以利用我們的關係和名聲,做很多事。藩王越多的地方,災民越多,流民越多,貧困者越多。”
“所以還是那句話,不要以短期盈利為第一目的,要每年留出足夠的預算,成為專職的‘人口販子’。同樣的,藩王越多的地區,也是將來出了大問題後起事最容易的地方,我們需要大量的本地人。”
“我們要做到,從萊州登州到泉州,哪裏沿海地區出現了大規模的災荒,哪裏就會出現我們的船。做好人、做救濟,然後批量地把人裝船送到望北城。”
“達到一個什麼樣的數量級?兩年多後,第一批熟悉這裏法律和生活的望北城居民就要離開他們已經開辟的農莊和種植園,空出來的勞動崗位,每年可以照著三萬人甚至更多的來。兩年多後,糧食可以保證、貿易壟斷達成、牛馬養殖成型、鳥糞石的開采形成規模後,礦產和作坊也就可以增加人手。”
“福建北部災區這幾年賣兒鬻女的事也不會少,六歲到十歲的兒童,有多少要多少。我們在福建的名聲不錯,這裏是我們的重點地區。”
一連了數次“盈利不是目的隻是手段”這樣的話,讓在座的不少人覺得陳健有些題大做了,心這件事似乎並不需要,覺得陳健不是再看一個有政治訴求和目的的政黨,而是在看一個利益集團。
陳健卻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陳訴,直到又一次到這句話時,下麵發出哄哄的笑聲。
有人喊道:“不就是讓我們控製資本的流動,而不是讓資本自發逐利地流動嘛?我們的目的是讓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讓資本逐利地、無目的地增值。換句話,國內那些‘尊嚴進軍’行動的人,也有這樣的想法,他們擔心的也是無目的無計劃的增值帶來的普遍貧困和最終的體係崩解,隻是他們給出的辦法是倒退地掐斷這種可能。你可以的更明白一點的。”
陳健聳聳肩,也笑了,下麵的氣氛也逐漸熱烈起來。林子規和幾個本地的參與者於之前陳健的話聽得很清楚,到這些人喊這些話的時候卻有些聽不太明白了,心回去還是要學習。
等下麵的笑聲漸漸停歇後,陳健道:“有些事吧,要分出陰陽麵去看。國內是錯的事,在這邊未必是錯的,因為發展的程度不同。國內的大土地以經營的方式存在很大的部分,馬耕牛耕新技術水力設施的投入,都已經這樣了再拆成塊,那就是退步。而且距離大荒城太近了,氣候也適合,國內的手工業不斷發展,還有巨大的市場,我們要帶著憐憫同時又歡欣鼓舞地看到一批批的手工業者和農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