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貿易的事陳健也沒再多問,而是主要問了一下閩郡和沿海臨郡那些畢業學生的事。
教育事業的蓬勃開展,還沒有積累到質變,此時的數量一部分是專職技工,另一部分的數量還太少,而且基本都能在南洋公司、銀行、股票期貨交易所之類的地方找到不錯的工作。大概隻有一部分野心家明白這是一顆遲早要爆的炸彈,而大多數人看來是一片祥和。
再窮不能窮教育,這話的一點沒錯,哪怕是造反也要牢記這一點。
宴會中諸人對於陳健的關注點也有了不同的想法,他們本以為陳健會重點關注貿易的事,卻沒想隻是大概問了幾句也就不再提。
有人想大約是因為太有錢了,所以根本不在乎了;也有人暗暗猜測陳健可能會退股或是轉讓股權,畢竟奴隸貿易的事觸動了墨黨的底線,之前的報紙上已經噴過多次了。
有心人自然會想到這一點,尤其是故意問及在非洲開辟公司新據點的事,陳健都不回答,心中也明白了幾多。
當夜,陳健等人休息之後,宴會的一些參與者立刻準備了一艘快船,以將陳健返航的消息帶回閩郡為名,暗中給自己的家人或是親戚送了一封信:這些一定要在交易所盯緊了,一旦拋售股權,不要想太多全都買下來。
第二一早,一艘輕便的快船就起航向北。
陳健返航的消息傳回了閩郡,整個閩城都沸騰起來,雖然陳健不是國內第一批正式完成環球航行的人,但卻是整場航行的組織者。
新的占城稻的稻種、各種整理出的中藥方子、南洋貿易公司的活躍、新的蔬菜主糧以及其餘的種種,在沿海諸郡的方方麵麵都帶來了不可被忽視的影響。
包括郡守在內的絕大多數閩郡的官員、閩城大部分的大亨、各種與陳健有利益瓜葛的資本家,都決定去迎接,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式。
陳健在靠岸後,也投其所好地發表了一篇關於環球航行重大意義的演講,聽眾的歡聲雷動中鞭炮齊鳴,乘車在閩城新修的水泥石子路上轉了一圈,推遲了當的晚宴,而是先回到了墨黨的中央黨部去做一些彙報。
大問題上沒出什麼紕漏,問題上暫時不必考究,之前已經有過一次通信,組織內部也還不是嚴密的先鋒黨,特殊環境下的幼稚和散漫以及自由與浪漫理想橫行,但不管怎樣誌同道合的歡迎總是最舒服的。
了一些別的事後,陳健就問了問宗教的問題,本地的與會者都笑了。
“之前不是沒有傳教士來咱們這裏,那算是和西班牙簽署的貿易協定的附帶部分。上邊推給了閩郡,郡守給我們打了個招呼,推到了南安。”
到這,不少人都憋不住笑了,忍俊不禁道:“南安啊!那可是南安啊,咱們紮根最深的地方。嗟遠山估計也明白,提前也和咱們打了招呼。這兩個傳教士去了之後,不到一年,一個就乘船去巴拉圭去建他們的耶穌會神國去了。另一個還沒死心,不過我們估計也快了。”
陳健讚道:“快走了?能在南安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了。”
眾人笑道:“不是快走了,是快成他們的異端了,前一陣他還找我們來問什麼是道呢。”
“若是在別處,肯定會有不少信徒的,可在南安,他們實在是發展不起來。礦區有雇工消費合作社和雇工協會,有困難,找工會,有問題,找組織。縣城中咱們控製了所有的學堂,接管了救濟和慈善,組織了幾個樣板的集體合作製紡織廠。每旬的科學普及和世界觀教育遍布酒館、茶館。農村要麼是大農場,要麼是咱們援助的自耕農合作農場。幾個中等學堂、技工學校也都在南安。”
“他們能用的手段,也無非就是建立圈子互助、基層組織、社區儀式、偶爾可能會幫著治治病或是別的。問題是這些東西咱們的組織全在幹,而且更有錢,至於歸屬感咱們有劇院、街頭演出、旬休活動和組織生活。他們實在是比不過。”
“主要黨內的一些筆杆子們每旬都要找茬辯論,其餘進步同盟的一些人也會過來這裏。換了誰誰也受不了啊,那人被逼走的能堅持那麼久也算是相當不容易了。按他們的話,四周不隻是異端,而是身處在瀆神論盛行的煉獄。”
眾人又講了一些傳教士在南安遇到的趣事或是囧境,到那個被逼走的傳教士的故事,聽得陳健也是前仰後合。
“那個傳教士那講到什麼五餅二魚的故事,下麵頓時一陣陣噓聲。當時就有個學堂裏學化學的學生站出來喊道:這也沒什麼,萬物都是微粒構成的,所有世界的一切不過是微粒的重新組合。餅燒了之後有炭,還有水。等將來科學發達了,我們隻要把燒了的那些熱量塞回到炭和水裏麵去,就能變成餅。雖然現在做不到,但相信將來有一肯定能,到時候豈不是人人都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