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健接見尼德蘭代表之前,南洋公司的董事會代表也抵達了都城。
他們需要尋求一些人的幫助,需要政治勢力的扶持,但同時又堅守公司按資分配的底線而不是受到權力無限製的掠奪,所以在都城的一些處在轉型期的大家族或是與大家族息息相關的白手套商人就成為南洋公司極力想要接觸的人。
陳健縱然退股,但是在這樣的關頭,南洋公司董事會的代表還是找到了陳健,希望陳健能夠考慮南洋公司的利益。
那些已經和南洋公司牽上頭的一些家族,也出麵請求陳健幫忙。
雖然很多家族在都城很有實力,但在放在與荷蘭交涉的事情上就有些力不從心。荷蘭語的最好的那批人要麼是第一批跟隨陳健出海的,要麼就是墨黨內駐派到荷蘭的年輕人,對於歐洲的了解、互相之間的接觸信任這些家族都不能如同在都城一樣從心所欲。
如今局勢還不明朗,尚且不能明火執仗地赤膊上陣,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夷製夷”,以最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南洋公司則希望陳健可以通過談判或是在歐洲那樣借助各方勢力矛盾爭取到很多優勢條件,比如對西班牙殖民地的合法貿易權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南洋公司,其次才是國內的工廠作坊業。
南洋公司讓都城的一些家族都豔羨的利潤,不僅僅有奴隸貿易、出口貿易、蔗糖漲價等因素,還有重要的歐洲地區此時的價格革命。
隨著歐洲概念上的“新大陸”的發現,大量的白銀流入歐洲,持續數十年,歐洲的物價開始上漲,按照銀本位來算,上漲幅度喜人。
而之前的迷霧,讓共和國處在一個特殊的封閉體係之中,物價以銀本位來算,低於歐洲的一般水平。
這就導致了閩郡的人工費用、原材料費用等以白銀來計算,遠低於歐洲尤其是荷蘭等地的水平。
就算沒有技術優勢,所有的出口商品都有巨大的優勢。原本可能造成一些影響,但是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閩郡等地的資本主義經營方式的發展,導致國民勞動財富的總和也在不斷增加,加之時間並不長,物價的影響在國內不大。
世界貿易雖然已經開始,但是聯係的還不是那麼緊密。於是作為對外銷售壟斷的南洋公司,靠著物價革命的先後順序,賺取了讓許多人眼紅的白銀。
南洋公司明白其中的巨大利潤,因而極其不希望荷蘭人分一杯羹,至少不希望將貿易運輸權讓荷蘭人分走。
至於今後的對西班牙合法貿易的訴求,那是南洋公司的長期計劃,甚至是可以為之付出足夠代價的一種訴求。不過這個訴求的基礎是——壟斷,而不是荷蘭人、英國人都有機會。
所以南洋公司很清楚,想要獨賺這些貿易權,既要讓西班牙衰弱,但又不能讓西班牙完蛋以至需要自己對抗那些虎視眈眈的“海盜”國家。
換而言之,他們需要一個西班牙政府幫他們管轄殖民地,因為公司的會計經過計算後得出直接管轄的投入太大,從回報率的角度上看暫時不如正常貿易。
當然,如果能夠煽動西班牙殖民地獨立,扶植當地的二等人當買辦成立買辦政府加大種植園控製的西屬南美,並且可以用武力保護等代價換取關稅協定,那是最好的。
這幾件事,南洋公司自認以自己如今的實力還不能做到,所以不得不有求於陳健。
之前利用西荷、西英之間的矛盾和利用簽署了南特赦令的法國和西班牙王室破產的時機,簽訂了那個條約讓南洋公司對於陳健的手腕極其信服。
雖然陳健退股讓董事會的一些董事又擴大了股權,可是對於陳健的離去他們還是很心痛的,至少此時南洋公司內部找不出一個足夠分量的“全權總督”。
唯一一個有些苗頭的年輕人,還在回到閩郡後跑到了都城參加了新成立的印度公司,而且那個年輕人從名望和實力的角度,都難以撐起公司的全權總督的職務,尚需曆練。
但是時間已經不多,南洋公司十分確信陳健做出的歐洲即將發生大亂的判斷,這個機會真的是不容有失。
再一個大荒城在靠近歐洲的一側,北緯三十度左右,距離西班牙很近。
南洋公司十分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行動導致大荒城招致西班牙的攻擊,不是對大荒城收攏國人移民心存敬意,而是一旦這麼做會讓墨黨極為不滿,他們不願意招惹也不想讓墨黨和自己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