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工匠和力工敲出未來(上)(1 / 2)

三層閣樓中的人因為不同的目的認為這一場展覽會很有必要,凡是認為有必要的,必然是可以達成某些目的的。

陳健對旁邊站立的幾位唯利是圖、極端利己、一心發財的人,並無敵意。

種種這些聽起來不怎麼好的詞彙,算是特定時代背景之下實現人生自我價值的一種體現。

私有製加商品交易盛行的時代,將金銀貨幣扭曲成一切人類勞動化身的固有屬性、商品生產者和貿易者能否完成最後一躍換成貨幣而將貨幣金銀膜拜化的此時此刻,很多人追求人生價值自我實現也就理所當然地朝著貨幣金銀去努力。

想借用這些人的力量,就不可能用並不屬於他們世界的價值觀去動引導,目的不同各取所需就是了。

閣樓上的談話持續了很久,一些人對“未來”這個主題展館的興趣缺乏,陳健也就沒有和他們詳談到底要展出什麼。

那些人的沒錯,未來或者陳健認為的未來,是屬於所有人的,而這種未來的傳播也會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進行著。

世界不再是孤立的了。

正如不久前礦產、冶金和基建投資籌備委員會和瑞典人進行了密談,半個地球之外的俄國人開始了第一次莫斯科保衛戰,將波蘭和瑞典的大軍趕出了莫斯科。此戰之後,瑞典的改革迫在眉睫,急需新的軍械和采礦技術,急需大筆的貸款甚至可以用關稅、包稅權和食鹽稅來抵押。

正如華夏的印度公司希望能夠在望北城停泊,開展對印度的貿易和侵略。望北城最大的貿易夥伴和白銀獲取地的日本,正在進行一場全麵的清掃主教的行動,豐臣家的殘餘在大阪苟延殘喘,或許正在暗中購買這邊運過去的火槍和大炮。一旦豐臣家完蛋,麵對外部的反封建思想和新式武器,日本是鎖國還是能夠允許這邊特許貿易還是未知之數,即便日本作為亞洲最早一批官方組織橫渡太平洋和去羅馬朝聖的國家,於封建主而言明知道外麵在發展關上門裝不知道也是最好的選擇。

正如將望遠鏡傳到西荷戰爭的戰場上,正如將弗蘭斯馬和安達盧西亞馬從低地國家傳回來,正如兩份三角函數表的互相修正,種種這些讓世界的進程加快了許多,少走了許多的彎路。

隨著力學和引力等體係的傳播,伽利略沒有如曆史上一樣固執地認為行星軌道是完美的圓形,也不再認為潮汐是源自地球的運動來力挺日心,更早出現的《論太陽黑子》的通信稿正在隨船送回到閩城的子午線文台作為數年前陳健派人前往意大利的結果;閩城的子午線文台正在爭論海王星到底是行星還是一顆太陽之外的恒星,並對土星的光環大為不解,不知道為什麼這兩顆“衛星”一動不動並不環繞。

純學術上的爭論之外,閩城的子午線文台既然名為子午線文台,不可避免地有了測繪的要求。陳健這次來都城也帶著本初先生的一封書信,希望能夠獲得工部的一筆撥款,用於觀測木星衛星造成的木星食,靠時間差來測算經度。並且信誓旦旦地表示二十年之內便可以嚐試著畫出一幅完美的、經緯度絕對正確的共和國的全圖。

本來經度這事和南洋公司關係密切,但是南洋公司在討論後決定不予捐款,認為在船上用望遠鏡觀察木星的衛星純屬找不自在,繪製共和國的全圖與他們無關,有這錢還不如投入到陳健這邊的鍾表研究上,可惜陳健這邊又為了壟斷寧可黨產出錢也絕不要別人的資助。

……種種這些被聯係在一起的世界裏、一年之內所發生的點點滴滴,讓陳健確信這場主題為“未來”的、三五年後的展覽會,將是可行的,也將是一個讓更多的人直觀地感覺到世界到底在發生著什麼樣的變化的契機。

眼前這些人不需要知道,這場展覽將要展現的不隻是技術和商品,而是展示一個全新的世界的體係。

全新的宇宙、全新的日月、全新的地球、全新的運動和力學、全新的化學、全新的生物學、全新的城市、全新的工廠與生產關係、全新的種種種種。

未來始終是未來,並不是像陳健蒙騙身旁之人的那樣離得更近,未來應該是永遠在前方怎麼也抓不到走不到盡頭的。

世界一直在那,但認識世界的觀點會大為不同,新一代的人們將嚐試著用新的世界觀去解釋世界、構想未來、朝著未來一直努力。

將“未來”展覽館中的一切新奇,都歸結為披著名為“科學”外衣的嶄新體係,使之成為人們所膜拜與期待的一種力量,一種可以被人捏在手中仿佛超然於神的力量,一種讓人湧出征服自然的極端自信與自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