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裏頹然坐了下來,旅店中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知什麼樣的要求讓這位硬漢甘於放棄那些耀眼的天晶,甚至將冒著生命危險一個月的所得全部出讓。
他緩緩道來:“那是十年前一個低迷的夜晚,我正在城北的沙漠狩獵,苦苦的追逐一頭沙豹足足五個日夜,滴水未盡,皮膚有些脫水,然而我清楚還能挺兩天,故此非常有耐性的和這豹子繼續周璿下去,誰曾想正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發生了驚心動魄的事情。”
停頓一下,埃裏眼神中充滿著淒苦,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當時,夜空星鬥滿天,由於魔鬼星大氣層微薄,所以夜晚星光很強,深入沙漠旅人往往通過星辰確認方向。觀察遠處那頭沙豹正小心潛伏在一處沙丘邊緣,這家夥很狡猾,知道有人在跟蹤它,表現得漫不經心,實則正通過空氣來判斷追殺者方位。
埃裏動了動有些發麻胳膊,全身毛孔收縮到極致,這樣可以減少汗液與熱能揮發擴散,大部分沙漠中改造人都能做到。
正穩定自己氣息,巧妙的躲避豹子眼神,現在是一場耐力持久戰,沙豹的皮是珍品,不易用遠距離武器進行攻擊,埃裏要找個機會,近身用強悍的爆發力震碎其頭骨,並且不能傷到一點皮膚,那樣它的價值才能達到最高。
夜空的星辰突然恍惚了一下,埃裏起初以為那是自己長時間奔襲身體脫力產生的幻覺,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一道人影從天空飛落,直奔沙豹,眨眼功夫那豹子怒叫一聲卻在中途轉為了悲切的嗚咽,咽氣的聲音還在喉嚨裏回蕩,豹子的雙眼已失了神。
埃裏目睹事情發生全過程,急忙趕了過去,那時候年輕,隻認為豹子是自己的獵物大吼著要求對方歸還。
夜空下,赫然發現那居然是位女子,一席長衫落地,拖在沙地上,女子很美,美得無法形容,埃裏隻記得那雙眼神溫婉寧靜,叫他瞬間喪失了語言功能,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女子的眼神之中,許久不願清醒。
“能者得之,豹子是我殺的。”女人的聲音冰冷,仿佛瞬間在埃裏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一個激靈緩和過來,陷入對方雙眼那一刹,他連動都動不了,這才發現前胸背後已被汗水浸透,駭得心中直叫有鬼。
女子如同看穿了埃裏的心思,勾魂淺笑道:“我剛來,許久沒有進食,幫我把這東西燒烤一下,也好品嚐品嚐你的手藝。”
這話說得很自然,好比耳邊廝磨的傾訴,埃裏這條硬漢真如同泥捏得一樣,怎麼揉怎麼是,聽話得如同乖巧小貓,甚至連剛才女子冰冷聲音都拋之腦後了。
講述到此處,埃裏麵孔微紅,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夜遇陌生女子搶了他的獵物,這自詡為硬漢的家夥居然鬼使神差沒有不滿,相反卻被勾了魂一樣老實拿出隨身攜帶的珍貴壓縮磷粉烤起豹肉。
女人麵孔有意隱藏在鬥篷中,這叫想再睹芳容的埃裏很心急,希冀著她能抬頭,哪怕和那種突然不期而遇的目光再對視一次也心甘情願,即使去死也願意。
烤肉在一小堆高壓磷粉烘烤下呈金黃色澤,至於這豹子的那身皮毛卻被女子不知用什麼方法剝了去,畢竟是夜裏,埃裏的心神都放在女子身上,所以沒有太過注意。
天空飄過一片陰霾,這雲來得好不是時候,周圍忽得一暗,那火光卻不知為什麼爆長一米多高,詭異的映亮了百米範圍,唯獨沒有照穿女子的鬥篷,她安然的將一片豹肉送到嘴中,埃裏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咀嚼的,反正那纖纖玉指叫他浮想聯翩,發誓要用生命嗬護這位女子。
天空並沒有烏雲,陰霾也並不真切,空中響起了一種空嘯,嘯聲最後演變為沙啞。
抬頭望去,埃裏有生之年也不會忘記那一幕,無數血紅的大骷髏頭帶著氣爆隕落,幾公裏範圍內如同正遭受一場小型隕石雨,保守估計每個骷髏頭也有三米直徑,驚得他這改造人大腦處於停止運轉階段。
那一小堆收斂的火焰旁,女子還能好整以暇吃下一片肉,埃裏已能感覺到那些骷髏隕石的強烈氣壓,閉眼等死一霎那,眼前被一片奇異亮光所覆蓋,沙漠如同白晝,綻放出的光芒比日光還強烈。
“究竟是怎麼了?”埃裏疑惑的心情被眼睛傳來的灼熱淹沒了,奇光太強,耳邊轟隆之音響起,由於光芒傷害了視網膜感光細胞,縱使改造人的恢複能力驚人,埃裏也捂著眼睛在沙地上痛得直打滾。
此刻,心中還惦記著那女子究竟怎麼樣了?會不會受到傷害?克服劇痛,埃裏匍匐著摸了出去,確定應該是剛才女子位置,可惜空空如野,向著周圍繼續摸去,除了沙豹屍體,就別無其他了。
他想睜開眼睛,然而眼前白熾,沒有十幾個小時的恢複怕是感光細胞不能再生,換成其他改造人也許這雙眼就已報廢,可是埃裏細胞再生能力驚人,肌肉的柔韌度更能隨意改變,每次狩獵受了傷,他也能夠第一個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