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了一身的爛泥味兒,時小遷光著膀子上了岸,時不時的抖兩下身體,似乎在向柳雲龍炫耀他那可憐的兩扇排骨板兒。
瘦!
時小遷是真瘦,瘦的身上沒有一點兒多餘的脂肪,哪怕是肌肉也全部緊緊的貼在骨骼上,乍一看去,活像個人體骨架模型。
擰盡了上衣中的水分,胡亂往身上一套,時小遷嘿嘿一笑,道:“咋樣,鼠爺這線條不錯吧。”
柳雲龍咧了咧嘴,沒說話。
時小遷也不在意,剛穿好上衣,忽然抽了抽鼻子,道:“奶奶個熊的,好香啊。龍小子,這不是軍營麼,你們不是在軍訓麼?怎麼有時間在這兒釣魚、弄燒烤?什麼時候部隊上的紀律如此鬆懈了?”
“你也知道這是軍營?”柳雲龍淡淡說道。
“廢話。”時小遷翻了翻白眼,說著,又用力抽了抽鼻子,道,“愣著幹嘛,老朋友相見,就不請我吃點喝點?”
“滿嘴的酒氣,還喝?”柳雲龍淡笑道。
“嗨,別提了。”時小遷揮了揮手,順著香氣傳來的方向,一路走了過去,柳雲龍苦笑一聲,唯有緊跟而上。
……
篝火熊熊,火舌高躥。
陳小手坐在草地上,雙手各自護住一個黑色的皮箱,時不時的擰開身側的二鍋頭,猛地便灌上一口;眼鏡和猴子則圍在篝火前,翻烤著串成一串的板鯽,鮮嫩的魚香混合著已然烤好的其他肉串的香味,霎時便在空氣中飄蕩開來,聞之,便令人口舌生津。
“眼鏡,我這手藝比老大差不了多少吧。”猴子似乎忘卻了方才的不快,神情專注的往一個個板鯽上撒著各種佐料。
眼鏡點了點頭,笑道:“是啊。以前我就沒少蹭你家燒烤吃,有一次,你還偷拿了叔叔晚上要招待客人用的串號的肉串,帶著我溜出去,用磚頭瓦塊壘了一個烤箱,那次是我吃的最痛快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喝酒,更是第一次喝醉。”
“哈哈……”猴子似乎也被眼鏡的話所觸動,哈哈笑道,“你倒是爽了,我回去可就慘了,被我爸拿皮帶好一通抽。”
眼鏡同時笑出聲來。
聽著兩人的笑聲,陳小手的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羨慕,然而,那絲羨慕還沒有聚攏,陳小手的目光陡然一冷,整個人如一頭發怒的棕熊似的,蹭地一下,便從草地上站了起來。
“娘的,你來做什麼?”陳小手盯著前方,暗中蓄力。
“嘖嘖,果然是二鍋頭的味道。”
對陳小手表現出來的明顯的敵意,時小遷並不在意,反而笑嘻嘻的對拉著一張黑臉的陳小手,道,“兄弟,別發這麼大火嘛,鼠爺我今晚上喝了兩瓶羅曼尼.康帝,嘴裏已經淡出鳥來了,過來找兄弟蹭兩杯二鍋頭,衝衝酒。”
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陳小手,甚至,踮起腳尖想越過陳小手寬厚雄壯的身子板兒,看看那勾起他酒蟲的二鍋頭到底藏在哪兒,奈何,陳小手的身體相對於他來說,無疑於一座大山,瞅了半天除了看到陳小手那張黑乎乎的娃娃臉之外,愣是連酒瓶都沒看見一隻。
羅曼尼.康帝?!
“死耗子,你泥水喝多了,腦袋進水,跑這兒來說胡話來了?”雖說家境所限,猴子沒喝過動輒十幾萬一瓶的洋酒,聽還是聽說過的,可怎麼看,時小遷這貨也不像能喝得起羅曼尼.康帝的主兒咯。
就連一向從不以貌取人的眼鏡,也不禁在聽到時小遷那不著調的狂言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