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國之女傅瑤英,京城第一美人兒,她冰清玉潔,才情無雙,單為博她一笑,權貴子弟豪擲千金也在所不惜。
而她自己,不過是個富賈人家的女兒,在這些皇家貴胄的眼裏,無疑是沾了一身的銅臭味,根本配不上如今俊逸出色的東宮太子。可誰會提起,當初的慕容少昊,不過是一個下等宮女的私種。
難怪,難怪是她。
孟南微疲憊合上眼。
這算什麼?繼被丈夫囚禁威脅之後,又遭臨舊人的挖牆腳嗎?盡管心底一直盤旋著這可怕的念頭,但尚未得真人親口證實時,她總是僥幸在想,這一切隻是她過於疑神疑鬼。
她不願相信,也不想承認:她用情至深的男子,心裏裝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喉嚨幹澀得厲害,好像有利刃在淩遲著她的心髒,可孟南微知道,她不能露怯,也不會在這個敢傷她的混蛋麵前示弱!
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隻一昧軟弱流淚,誰還會看重她的驕傲?
她做到了。
慕容少昊見到的,是一個迅速恢複冷靜的孟南微,沒有想象中的竭嘶底裏,她嘴角似乎還帶了微微的笑意,仿佛一株長在崖邊的雪蓮,被清風吹散了濃霧,露出姣好清麗的麵容。
“殿下既然找到了傾心以待的女子,南微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不過殿下的條件委實苛刻,畢竟南微是個惜命之人,也從不願為妾。殿下若真是這般步步緊逼,別說南微死後這流言如何,會不會成為殿下的絆腳石,便是孟家的財產,恐怕也是夏夜白露——一場空呢。”
想坐龍椅,想擁美人,還要踩著她孟南微的名頭,這天底下,還有這般美事?
孟南微的音質稍冷,可帶了幾分笑意開口,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綿連韻味,仿佛撓到了心尖上。
這種威脅的話語卻是慕容少昊最為厭惡的,他眸中閃過一抹戾氣,“那你當如何?”
“做個兩全其美的交易如何?”孟南微帶了幾分自嘲,“成婚三年,殿下連挨我一下都嫌,大概委實是銅臭味太重了些。”可不是這樣,太子府邸又怎會亭台樓閣巧奪天工?綾羅綢緞樣樣精細?大概,太輕易得到的人,總不會好好珍惜吧。
如今,她素來自傲的商業敏銳,卻要被用在她肝膽俱碎的決裂之上。
“殿下雖是囚禁了我,但從我房裏收羅的東西應該不多吧?”孟南微一句話就令他臉色沉了下來。
孟南微對他的表情沒感到太大的意外,她甚至覺得有些解氣。這人一貫是淡漠清貴的模樣,難得變臉也是值得細細玩賞的。這麼一想,也算是苦中作樂。
她雖然信任鳴音那一幹丫頭,可到底出生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孟家裏,她心眼多得很,狡兔尚有三窟,她更不介意多刨幾個坑。
“我名下良田千畝,十家紅火的胭脂綢緞鋪子,經營得好,一年的軍用不成問題。”孟南微不經意掠過對方沉思的麵色,繼而以一種低沉帶著某種鼓動力量的聲音緩緩道,“殿下也知曉我在三十裏開外的城郊弄了個溫泉莊子,是達官貴人賞光談事的好去處,如今步入正軌了,日進鬥金,而且,還能截獲不少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