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她親手磨琢的璞玉,將她四年的信任摧毀!
“我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為何要叛我?”
小丫頭呆了呆,如一頭小獸細弱咽著氣,“是沉芝姐姐說,隻要鳴音聽話,她就把那瓶雪膚膏給鳴音的。”
鳴音對自己皮膚黝黑一直都很在意,也因此受過不少的奚落,其中甚至有個是她喜歡的男孩子,這叫敏感的少女心如何受得了?
那天沉芝親熱拉著她的手,她本想是拒絕的,可是想著意中人再見她時那驚豔的一眼,她就鬼使神差接過了瓶子。她是孟南微極為信任的貼身丫頭,這般謹慎行事下,孟南微果然中招。
看到主子被嬤嬤們押著出去,鳴音覺得慌亂,可此時沉芝姐姐帶著一眾姐妹細細勸慰她,這令她感到受寵若驚。雖然是孟南微看重的人,可鳴音也因此受到院內姐妹們的排斥,這會見她們噓寒又問暖,鳴音心頭那幾分愧疚也煙消雲散了。她知曉主子的厲害,肯定能平安無恙從裏邊出來,因此並不擔心。倘若主子能見著她與一眾姐妹們這般親密,肯定也會為她感到高興,不會責罰她的吧?
之前她就惹過幾次禍,可主子都替她兜下來了,這會也是一樣!她在主子的心裏地位,不怕羞的說,那肯定比沉芝姐姐要重得多。
鳴音這樣想著,倒是稍稍止住了身子的哆嗦,努力揚起笑臉,“主子,那雪膚膏真是好用極了,你看,我這皮膚都白了不少呢!”她像個孩子一樣展開潔白的手腕獻寶狀。
孟南微心裏止不住發冷。
這四年間,她的確是好好護住了鳴音的天真單純,卻沒想到,倒是養出了一朵別致的白蓮花,為了一瓶雪膚膏,主子說賣就賣。
“消了她的奴籍,讓她走吧。”
孟南微閉了閉眼,這是她最後一點兒的主仆情分。
身邊的老嬤嬤應了聲,拉著鳴音就往外走去。鳴音起先還是一副如小鹿迷蒙的模樣,到了門檻才清醒過來,帶著一股子的哭腔,“主子,主子是不要我了嗎?”
老嬤嬤也是修煉成精了,慣是見不得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騷蹄子,當即嘲弄似斜她一眼,“我說姑娘啊,差不多也就得了,誰不知叛主的罪名呢!像你這種,還是主子憐憫。再瞎嚷嚷,說不得就是那位的下場。”她用下巴點了點某處。隻見沉芝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手腳染血,淒慘得很。
鳴音縮了縮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健步如飛跟著老嬤嬤走了,生怕孟南微會秋後算賬。
孟南微見此情景,微微捏緊了拳頭。
自鳴音走了後,室內緊張的氣氛鬆懈了不少,眾女想著最壞結果的不過是消了奴籍卷鋪蓋走人罷了,東家不成換西家,到哪不是活?
可她們沒想到,奴籍是消了,但孟南微不打算這樣簡單放過她們。
“將她們送與明月公主,若是公主問起來,便說祝她早生貴子!”孟南微相當不負責任說了一句。
知曉內情的嬤嬤們紛紛垂下了頭,主子這一手真可謂殺人不見血。
那明月公主是燕國有名的妒婦,不許徐家公子沾惹任何除她以外的女性,否則發起飆來,求爺爺告奶奶都不管用,那就是一個被寵壞的主兒。
孟南微同她也是老對手了,對方一直十分不滿自家夫君對她的欣賞,一遇見她就要開嗆。可惜這隻小辣椒嘴皮子雖然厲害,但比起四兩撥千斤的孟南微還是不夠看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真是叫人憂傷。
那婢女們還不知將來的命運如何,隻是看著那些人老成精的嬤嬤臉上古怪的笑容,就知道這不是什麼美差,當即哭訴指責同伴起來,說自己無辜。
孟南微此時的耐心早就消耗殆盡,直接讓人拖下了下去,棲月樓這才恢複了些許平靜,就像往日一般。
可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