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醒來的時候,是趙遠信充滿擔憂的臉。
“媽呀藍丫頭你可算醒了,南榮家給你送來時我險些以為你歸位了,我這把老骨頭啊就差跟他們拚命了去啊!”趙遠信一看到藍小玉轉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掩不住喜極而泣。
藍小玉抬了抬有些吃力的胳膊安慰的拍拍他,“我怎麼了……”她記得她殺了那個鬼胎,然後通體不適暈了過去,聽趙遠信所說,是南榮家把她給送回來的。
“還說怎麼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把你送醫院,可你這腿上的傷我哪能跟醫生解釋,謝天謝地,你沒事。”趙遠信蹬蹬蹬的下樓就去給藍小玉泡麥片喝。
藍小玉敲敲還昏沉沉的腦袋:“夜闕君?夜闕君?”她嚐試著找他,就看到簾子後顯現出的鬼影,她莫名一安心。“那個小鬼死了嗎?”她想尋求一些確認。
“魂飛魄散,不留痕跡。”陽光從他背後照進,若隱若現的穿過他身體,藍小玉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這就好。”至少南榮家不會再被這事困擾,她這才發現銅錢令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她笑嘻嘻的:“你幫我取回來的?”
夜闕君不置可否。
“呀,謝謝。”藍小玉突然覺得夜闕君這家夥其實並不算壞啦,就是腹黑嘴欠,還偏有那種能耐。
“藍丫頭別總是自言自語的。”趙遠信端著麥片進門就看到藍小玉對著空氣笑嘻嘻,不免眼角一抽。
“趙叔叔別把我當易碎品,師父不在,我當然要撐著點他麵子不是。”藍小玉不自誇,這一次她還著實有點小激動,沒有法器在手和有法器在手的情況都經曆過了,下一次再遇上一定不會驚慌失措,不不不,不要下一次了,她的腿還疼的很。
對了,腿。
一想到這個就覺得那被咬著的地方跟削骨剜肉一樣隱隱作疼。
“你倒是會替你師父要麵子了,你啊,還沒出山就別逞能,我是為你好啊小丫頭。”趙遠信心累極了,這一對師徒都不是省油的燈,也絕對不是省心的燈。
“您怎麼盡和那個夜闕君一樣。”藍小玉嘟囔了聲。
“啊?你說誰?”
“沒。”她識相的住嘴就看到站在趙遠信身後的夜闕君,對方一抬下頷,回了個滿不在乎的倨傲神情。
“那你在幹嘛?”趙遠信看著藍小玉對著空氣一副呲牙裂嘴要殺人的摸樣,他也下意識回頭看看空無一物的身後,頓覺得心中發毛。
“我——腿疼、腿疼!”她指著自己的繃帶腿,表情誇張。
趙遠信皺著眉頭狐疑的看,把一個小禮盒遞給她:“這是南榮家小少爺送給你的,他們啊下午就給你結賬,這事可算是完了,你別再惹葷腥!”
藍小玉接下小包裹臉色就有些變化,這事還沒完——南明煦並不是下巫咒的人,反而是要解咒術的那個人,那麼是誰下的咒術?藍小玉的心思很快,迅速就兜轉過周圍的人事,淩向笛的反常,幾近逼供一樣的咄咄逼人,她最初以為他是關心宋芷卉的死因,卻不想很可能是為了把線索都引到了南明煦的身上——那凶手可能是淩向笛。
藍小玉暗叫一聲“糟糕”,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藍丫頭你去哪?”趙遠信才回過神就看到藍小玉抓了一把空氣衝下樓去。
藍小玉沒空回答他,她拽住夜闕君的衣袖,就在小巷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市殯儀館。”
夜闕君靠在她身側也不多話。
藍小玉這會就想起夜闕君在出現的那天晚上就說過一句話,難免為淩向笛所惑,這家夥該不是早知道淩向笛有問題吧!
“趙叔叔說宋曼雁不肯火化她的女兒,那麼宋芷卉現在應該還在殯儀館,我昏睡了兩天,這個時間可不太妙啊夜闕君。”
“你在擔心?”
“我需要確認。”藍小玉抬眼就看到司機一臉驚恐的從反光鏡裏瞧著她自言自語的樣子,她隻好撇撇嘴:“……沒見過精神分裂麼,自從得了神經病,我的精神好多了。”
到殯儀館約莫40分鍾的路程,藍小玉一下車司機就跟見了鬼似的一溜煙開走了,今天趕著火化的人似乎不少,一位工作人員接待了她:“宋芷卉,她應該還沒有被家屬確認火化。”
那工作人員托了托眼鏡在筆記上查閱:“屍體確實還在,她的母親沒有簽字。”
“我能見見她嗎?”
工作人員一臉的莫名:“請問你是死者的什麼人?”
“我是她的妹妹。”藍小玉扯大謊。
那工作人員明擺著不信:“你倆可不太像。”他對照了下電腦裏的死者遺容。
她都臉朝地摔成那樣了還能像?況且那死人能跟活人像嗎?藍小玉抽著眼角強詞奪理打蛇隨棍上了:“你這個態度我是不服的,叫你們館長來,我是小卉的遠房表妹,家裏人現在都在表姨媽家準備葬禮,你不信?不信要我給你錄個視頻來?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死者家屬的?對死者起碼的尊重呢?我那麼大老遠的路來,隻是想見我表姐最後一麵,你們連吊唁的權力都不給家屬嗎?”藍小玉說著就紅了眼眶,眼淚水在眼眶裏狠命的打著轉兒,一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