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以為你這個受了傷這會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家夥還能奈我何?”看看,才剛說她乖巧又拿起喬來了。
“我可沒你說的人情味。”
能不能不那麼煞風景!藍小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誠然那家夥確實沒說錯,不過,藍小玉還是笑了起來,“你想害我,我也反抗不了啊,為什麼總是要疑神疑鬼的,你看我就最近幾個月經曆的怪事兒,發現有一句話特別適合形容你們地府。”
“嗯?”他懶懶的哼著氣息。
“貴圈真亂。”一會這個想投胎,一會那個想報仇,還有不願往生,或者幹脆是被邪靈召喚,斑斑跡跡,罄竹難書啊。
“……”
“幸好你和它們不一樣。”藍小玉嘟囔了聲,拽緊了夜闕君的袍子,就倚著樹幹睡了下去。
不一樣嗎?
夜闕君若有所思,突地肩頭一沉,他下意識回頭看,眉頭輕微的蹙了下,藍小玉正沉沉的靠在了自己身上,而且,流口水了,正順著她的唇角淌下來,她在夢中還嘀咕了聲,往夜闕君身上蹭了蹭,口水就沾在了那尊鬼的衣襟上。
當然,藍小玉這一覺隻是淺眠,她也不敢睡死,畢竟他們還沒出得陣法。
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而夜闕君已經起身,正負手而立站在前方不知在看什麼,以藍小玉的想法,夜闕君那家夥比她可細心多了,八成是在想怎麼出陣的方法。
“你好些了嗎?”她揉揉眼睛,從地上坐起身拍拍屁股和肩膀上的枯葉,又覺得自己的話多餘了,在這種陣法裏受了傷肯定是好不了的,而且隻會越來越嚴重。
但是夜闕君,大概是那種撐死也不願意示弱分毫的鬼,從他隱瞞自己闖陣的事上就可見一斑,如果不是藍小玉察覺,八成就是死在陣裏也會給自己按個勞什子的理由。
“看到地上那些枯樹了嗎?”夜闕君見藍小玉醒來,指了指地麵,“方才我在附近轉了圈,這樣形狀的枯枝見到了三處,看起來更像是標示物,九宮紫炁陣中是否有提及方位變動的走向?”
此時月已偏斜到西南方,法陣倘若沒有變動,則景物毫無變化,藍小玉湊上去看夜闕君指示的東西,是幾根沒有規則擺放的枯枝,但是落葉的排布稍顯巧妙,尖頭寬尾的葉子幾乎都朝著同一個方位。
“我不太清楚,”藍小玉實話實說,“這個陣法師父從來沒用過,我隻在書裏見過,但是原理和孔明八卦陣異曲同工,”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九宮陣每過三個小時會變化一次形式,夜闕君,我們被困在裏麵已經至少六個小時了……”再下去就過一天了,萬一他們出不去……如果說,她隻是說如果,如果他們一直出不去,指不定外頭都實現全國人民奔小康了,而她一定是第一個被自己的陣法給困死、餓死、渴死、凍死的道士——聽起來比上次死在孤零零的昏黃燈光下還要慘。
“知道自己的能耐至少能讓你多活幾年。”夜闕君挑眉。
“……受了傷也不老實點!”藍小玉漲紅的臉對上夜闕君的波瀾不驚點塵如花,“有那個力氣和我吵還不如坐下來休養生息。”她妥協了。
夜闕君的示好就是伸出手揉了揉藍小玉剛打理了兩把的長發。
藍小玉趕緊撥開他的爪子:“你知道聚魂嗎?”她還挺在意五通鬼對自己說的話。
夜闕君的腳步輕微停駐,不用看也知道,這種時候並不適合撒謊:“知道。”
“咦,那五通鬼說的是不是和你理解的一樣?聚魂是用來做什麼的?”她問題一大堆。
“這你就沒必要知道。”夜闕君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
“開誠布公啊夜闕君,現在大家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能不能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啊,人和鬼之間基本的信任呢?!”她跺跺腳追上去。
“真誠?”夜闕君眯了眯眼,“你隻需對我坦誠就夠了。”他頤指氣使的。
“能不能要點臉?”小姑娘眼角抽搐。
九宮陣和諸葛亮的八卦陣異曲同工,九為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易有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陣中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複從正北“開門”殺入,則破此陣。
夜闕君突然噤聲的動作讓她也停頓了,細微的風從樹梢的上方飄蕩而來,九宮陣中是不會受陣勢影響而產生氣流類似風這樣的流動的,所以她當時能夠躲過五通鬼的一擊,那麼這陣風必定是來自外界,很顯然,他們離某一個“門”非常近了,隻是需要確定那是生或者死。
藍小玉也察覺了,她靈光一閃掏出手機,還剩下一格電,“我每天都有定天氣預報,”她點開簡訊,“今天是東南風,這個方向,應該是西位。”西位乃兌,屬金,現在九宮陣已經換了兩輪,很可能是從傷門變成了休門,“雖然不是生門,也絕對不是死門,我們可以試著突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