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就有點兒像——藍小玉懶得給那個無神論者的胖警察周鴻卓解釋鬼怪的存在,一個道理。
藍小玉這麼一想也不覺得那瘦大叔的態度有問題,於是她抬了抬下巴:“這位簽師有本事,自然可以令我信服。”她晃晃手中的簽。
那大叔就嘿嘿一笑,這次不動聲色的坦然接下竹簽,眼神自然從竹簽到藍小玉的手指再至手腕,瞥了個幹淨。
“現在像你這樣的姑娘,不多了。”他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在說藍小玉的說話態度,還是待人接物的方式,整得是神秘兮兮的。
當然,很多方術之士也總是說些大家聽不懂的話來騙人,藍小玉沒見過一百也見過五十,周鴻卓怎麼說的,她自己不就是個小神棍麼。
那大叔老神在在的盯著竹簽上的簽條半晌。
金烏西墜第幾重,自形自色自往生,春雪須臾冬竹盡,今始天意無報安。
“這位主客想問什麼?”他瞧著竹簽若有所思。
“壽限。”藍小玉的回答也挺出人意料的,這樣年紀的小姑娘,多的是問學業、問運勢或者問桃花姻緣,從來沒有人在芳華正茂的時候,問壽限。
那解簽大叔也一愣,對著那簽麵看了又看才道:“主客若是問姻緣,這簽好解,無非拆合兩說,若是問壽限,”他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左思右想,藍小玉都快覺得這家夥該不是騙錢的神棍忽悠不出詞兒來了吧的時候,他一折手中的扇子,“解日,急速兆速,雙年值時,地藏降筆,先報君知。”
“什麼意思?”藍小玉一臉的懵逼,大家能不能少點套路,多點真誠?
“小姑娘的壽限,我無能為力。”他合掌一拍手敲敲桌麵,“走好不送。”
呀嘿?藍小玉被他著冷不丁的又下逐客令給說蒙了,見過不講道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解不了就解不了,還走好不送,搞得藍小玉像是砸場子的。
不就是解簽麼,藍小玉嗬嗬一嘲諷:“金烏西墜乃日落之像,形色往生則不在人間苟活,你是想說我命不久矣,還是短命鬼?”她大咧咧的,雖然看不出究竟講的什麼峰回路轉的事,但是表麵意思,藍小玉還是能蒙的。
宋曼雁雖然一直不說話,可在旁聽的直皺眉:“藍小姐說那什麼不吉利的話?呸呸呸!”她趕緊替藍小玉驅走那些惡毒的話語,有這麼自己咒自己的麼。
“喲?姑娘也是內行人?”那瘦大叔再次示意藍小玉坐下,“你這簽解的不錯也不對,可否借老夫看個手相?”他示意,倒是好言好語的很。
藍小玉伸出手,倒是想看那人玩什麼把戲,他仔細的接下藍小玉的手心端詳起來,藍小玉都覺得他恨不得拿放大鏡,不,是顯微鏡來照個清楚,因為他又翻過藍小玉的手看起了手背,大拇指和中指掐住她的手掌心,一用力,捏著她的骨頭就順著指骨往下。
這就不對了啊,你這是看手相呢還是摸骨啊?!
藍小玉被他這不知道怎麼使的力道掐的有點生疼,她“嗖”的抽回手,使勁揉揉:“喂,你這樣我可是要告你騷擾了啊!”
“稍安勿躁,姑娘你的手……”
“怎麼樣?”
“很冷。”
“……”
“唉!君子動口不動手嘛,”就在藍小玉要操起椅子一頓胖揍過去的時候,那人哎呦的叫著:“小姑娘的手相很是奇特,老夫……”
“解不了?”藍小玉順理成章的借口。
那人卻微微一笑:“老夫見過的人中,你是第二個,這相老夫不能看。”
他說的很奇怪,不說解不了,非說不能看,像是忌憚了什麼而不能說。
“你的指芯發白,是為咬著附和之相,而堂中帶紅且有重合之態,想必你有高人指點,請問,令尊是誰?”他對著藍小玉左看右看。
“……”藍小玉完全是聽得雲裏霧裏,她沒學過看相之說,當然也不懂這家夥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最後一句她懂了,“你問的應該是我師父,”說起孫道陵,藍小玉就有些小得瑟,“不過他老人家雲遊四海習慣了,你不會認識的。”
那簽師就捋了捋本來不長的小山羊胡子,眯著眼點頭:“這等修為的老師父,若能一見倒是有幸,”他豎著那支簽敲擊著桌沿,發出清脆的聲音,“你福蔭很多,但,都是陰福,這紋理三分九段,水路不通,說明劫數難逃。”他很是一副,小姑娘你平安活到這個年紀真的是菩薩保佑了。
“什……什麼意思?”藍小玉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敢情說到底還是在咒她沒命享福啊?
“陰,就是死者,小姑娘需要我把話挑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