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如斯,坦蕩謙誠,光明磊落。
“竹姑心胸豁達,世間少有。”夜闕君也不吝稱道,冥府與走陰人世家為約,竹老太的為人他很是清楚。
“您這麼說,老太婆擔當不起。”竹老太太一笑起來更是滿麵紅光,寒暄結束她伸手示意夜闕君,該談今日的正事了。
“竹姑可識得這個?”夜闕君從衣袖裏不知取出了什麼黑黝黝的小東西遞給了竹老太。
那小東西細細長長,藍小玉就是偷偷瞧了眼,還帶著彎曲的弧度,背麵看起來光潔如新,彎曲的尖頭上開裂了三道口子,每一道都深入半截。
“銅甲之屍。”竹老太神色有些凝重。
“竹姑眼力不差。”
“這年頭已經找不到千年銅甲屍的指甲了,這一枚想必是古時流傳的,如今還在做這一行當的,名不見經傳的多,但有這個的就少之又少,”她的手指在上麵摩挲了半晌,“莫非是在極陰之地尋得?”
夜闕君頷首。
“這可不太妙……”竹老太太連連搖頭,銅甲屍並不是一般的僵屍,通過煉化的道行之高也非常人可控,“銅甲屍下不了冥府,這枚指甲恐怕是擅自闖入的人遺落的,這我不能下定論。”竹老太太對自己說的話很是謹慎小心。“我得親自一看。”
夜闕君並沒有答應,而是思索了片刻:“你的身體已經入不了九轉十三彎了。”
“我老太婆有幾斤幾兩,我心裏清楚,這年歲,不服老是不行的。”竹老太撇下了菩提串,反而去摸床頭櫃子上一杆煙槍,就著桌上的蠟燭點點,“啪嗒啪嗒”的抽了兩口,“咱們不下十三彎,您帶老太婆就外圍走一溜。”近些年她很少再替人走陰,漸漸淡出這種生活,她年事已高,自知自己的命數天定,能多活得幾年便是幾年。
“我老太婆還得留條老命看著湘菱不是。”竹老太很是瀟灑,把這話題當玩笑而的說溜過去。
藍小玉也清楚,這人,講究運,也講究命。
運氣是運氣,命是命,就好比,你中了五百萬,那是你的運氣,可是,你有沒有命花這五百萬,這就未可知了,天上掉餡餅的事,並不能單純從這一個人的運氣號或者不好來解釋。
有句老話,叫做,一命,二運,三風水。
這世上無數人為運改命,或因命換運,無不是為了求得大富大貴天順天祥,而竹老太這心胸何其豁達,所以藍小玉對這個竹家老太太真是越來越欣賞。
夜闕君還在斟酌,就聽到邊上的聲音終於能弱弱的插了個嘴:“那我可以嗎?竹老太太身體這麼不好,下陰氣那麼重的地方真的不要緊嗎?”她即是關心竹老太也想到了湘菱,那個小蘿莉可不能“噌”的一下沒了奶奶,藍小玉本來就是個修道之人,又跟鬼物打交道那麼久,這事她可以幫忙。
夜闕君看那小姑娘跟以前上課時候舉手回答老師問題似的膽怯樣。
竹老太也看向了藍小玉:“小丫頭,你膽子不小。”她把煙槍在桌子上敲了敲搗鼓,“走陰可不是是個修道人就能做的。”但修道之人走陰倒比旁人簡單一些,也多能承受更重的陰氣。
她朝藍小玉招招手,藍小玉卻瞧瞧夜闕君,夜闕君並沒有什麼表示,她就安心的走上前去。
竹老太瞧這一人一鬼的貓膩,也不多言,伸手抓住藍小玉的手腕就掐住了脈搏,和湘菱當時的手法很像,她一指掐手腕,第二指就探上去一寸,第三指兩寸,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手臂給摸了個遍。
竹老太原本低垂的頭抬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藍小玉的眼睛:“這個小姑娘,不能走陰。”她的神色不是凝重而是變得有些不解。
“為、為什麼啊?”藍小玉脫口而出。
“你的身子,有問題。”竹老太捏了捏她略顯冰冷的手,“小姑娘你是不是最近中過什麼鬼術?”竹老太眼睛明利,一眼就看穿了。
“她和夜叉打過交道。”夜闕君替藍小玉開了口。
“夜叉鬼差?”竹老太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有些可歎,“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與夜叉交了手,敢問小姑娘師門何處,師承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