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那麼生氣?”藍小玉的手腕都被那家夥給拽疼了,才一天沒見而已,怎麼性情大變一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夜闕君臉色並不好,他幾乎是拖拽著藍小玉下到山腳的:“你最好離雲海寺遠一點。”他根本不願意透露更多。
“不成,李想的魂可能就在裏麵,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藍小玉揉了揉發紅的手腕。
夜闕君泯了下唇,原本有些削薄的唇角就帶著春寒料峭般的清冷,令他在不拘言笑時的表情多出兩分冷峻難以捉摸:“我找到魚鰓了。”他突然說了句不相幹的話。
“什麼?”藍小玉被這回答也弄的一愣,“魚鰓怎麼了?”
“他並不好。”夜闕君簡而言之。
“並不好是什麼意思?”藍小玉皺著眉頭趕緊跳腳到夜闕君麵前,“受傷了?真的受傷了,誰幹的?”魚鰓一個鬼差會受傷的話,不是佛門就是道門的人幹的,修為絕對不差,可魚鰓又是怎麼和這些人碰到扯上關係?
不是說鬼差和修道之人本就是盡量兩相安嗎?
藍小玉滿肚子的疑問:“你、你在哪找到魚鰓的?”
“雲海寺。”
雲海寺。
藍小玉吃驚的嘴裏能塞個蘋果,她扭頭去看半山腰雲纏霧繞的寺廟:“你說魚鰓是在雲海寺受的傷?”
“不錯,”夜闕君頷首,“他不是傷於道人,而是陣法,這雲海寺恐怕有詐,也隻有你,”他的口氣中竟免不了有兩分忿忿,“好言好語偏當作耳邊風,藍小玉,這麼不知好歹罔顧性命的話,”他突然放低了語調,那聲從胸腔中崩出來的輕哼帶著涼薄之意,一下便俯身到了她的耳邊,每一個字眼都像靈蛇或似煙霧般鑽進她的耳朵裏,“不如我現在就讓你淪為地府的禁製,”夜花的氣息就仿佛突兀的彌漫了開來,從腳底沉溺到頭頂,“如何?”他的輕言輕語與音符的挑動無二,水滴聲落在青苔的岩石,和落在胸臆間蕩起的漣漪一模一樣。
“就連孫道陵都不會知道你命喪誰手。”他半闔著眼眸,涼薄裏就多了點慵懶和毫無所謂。“藍小玉,你的自以為是遲早會害死你。”
就仿佛在說,誰都是死不足惜。
喝!藍小玉幾乎沒敢動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生怕驚動破壞了這如夢似幻的氛圍,夜闕君當然隻是嚇唬她的,他想殺她,還用得著打招呼麼,就算打了招呼,她也防不勝防。
然後她這“幻覺”就被戳破在夜闕君敲她腦袋的時候。
“呀,”她揉揉額角,“你舍得我,我還舍不得我自己呢。”她哼哼唧唧的。
“知道自己的命金貴,就好好護著。”一天到晚豁出命去似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少自以為是替天行道。”想當英雄也得看著分寸、注意能耐。
藍小玉還真有點被這家夥給憋氣的,處處打壓她的氣焰、削她的微風,瞧他總拿這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教訓自己:“你快變得跟鳥嘴一樣的老媽子了。”可她哪裏敢跟那尊大鬼神抱怨,隻好挑個合適的比擬。
夜闕君的神色一斂眯起了眼。
“沒沒,我是說您關心我真是三生有幸,”他這樣子看起來就特別的危險,那種電視劇裏描述的,不動聲色千裏之外取人首級一定就是這樣,所以藍小玉識相的忙改口,“對了,你說的魚鰓傷於法陣是什麼意思?”
“雲海寺的事與你本無關,你應該回竹姑那。”夜闕君仰起臉,看著遠處雲霧彌漫,不管這雲海寺有人在幕後搗亂,竹老太那還不會有邪祟敢去搗亂。
又來頤指氣使的!
“喂,你……”藍小玉的話就頓了兩分,跟夜闕君這樣的家夥絕對不能抬杠,越抬越吃虧,“行行行,您是老大您說了算。”她踢了踢球鞋,拍拍裙擺,“我這就打道回府。”
夜闕君一提溜她的後衣領子:“你會這麼聽話?”藍小玉這種態度也是看起來可疑又反常。
“當然……”不會,她努努嘴,“竹奶奶家的孽障都不知道被你扔哪去了,我這不是還得去找它嘛。”這借口不錯,希望孽障如同竹奶奶說的自個兒回去了,哦不,那家夥八成已經在路上被大蘆花雞迷的團團轉了吧。
“早該讓竹姑好好管教管教,”好色是一碼事,吃豆腐吃到藍小玉身上,那就是另一碼事了,他說著就抬了抬那小姑娘的下巴,“她給你治病了?”竹姑的手段倒是不可小覷,藍小玉現在看來一碗藥下去竟有生肌氣色,怎麼說,就是常人看不出的那種病態逐步消弭,他自然是不希望姓藍的總出離魂症,否則任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