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老太固然是千方百計想把藍小玉剔除出事件之外,因為藍小玉根本沒能力去解決。
知道的越多,並不是越好,竹老太還是深有體會的。
而事實上,藍小玉經過和常和三藏交手那晚,看看自己的小命,她還是留著好好過日子更實惠。
但現在的問題是,誰不放過誰。
竹老太並不知道藍小玉心裏在想什麼,見那小姑娘沉默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便當她是默認了。
她給自己沏了杯茶,撚著茶杯就一晃一晃看裏麵一片小茶葉沉浮不定。
“你應該沒有聽說過,九菊一派這個名字。”她看著外頭的天色夕陽西下,就像是陷入了一種沉思。
藍小玉搖頭,什麼菊,她就聽過菊花和“菊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九菊一派是日本的一個風水派係,我們也稱之為九菊一流,是由隋唐時期傳入日本的,”竹老太指指藍小玉畫得歪七扭八的圖,“他們以菊花為象征,中間是一朵正菊,外圍乃是八瓣,狀似菊葉。”
“那不是應該叫八菊一派?”藍小玉聽得認真撓撓腦袋就插嘴,然後吃了竹老太一個毛栗子。
“那是因為九菊的高手利用異術邪法可使菊花常年不敗,冬日盛開,並以九種毒物之粉飼菊,這些菊花同樣充滿劇毒,也會成為邪術的道具之一。”她從身邊小櫃的抽屜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
藍小玉看的明白,那是上次她從白貓口中掏出的花瓣,後來交給了竹老太,也不知道這老太太用了什麼法子,現在這片菊花的花色盡退,隻剩下蒼白露骨的花絲,就好像一個人剔除了血肉隻剩骨骼。
“這東西沒少吸引蛇蟲鼠蟻,所以那隻貓,極有可能是九菊一派或者九菊一派相關聯的人所驅使的。”竹老太一邊思索一邊與藍小玉得出結論。
藍小玉可糊裏糊塗了:“那為什麼屍傀也和他們有聯係?”你說日本的流派怎麼會在這裏出現,沒聽說最近有什麼中日友好訪問團,呸呸呸,就衝這邪術,也不像是友好交流活動啊。
竹老太就別有深意的看著藍小玉,仿佛她已經點到即止,難道藍小玉還不能理解?
藍小玉腦中一閃,“蹭”的竄了起來:“難道……難道雲海寺的老禿驢勾搭的九菊一派?!”這話可就有點來由了,也是有理有據啊,為什麼雲海寺的東西會有九菊一派的標誌?“難怪不知道屍傀去了哪裏……”這常和老禿驢嘴巴倒是死,原來跟這支流派勾結!
“藍丫頭,別激動,”竹老太還是麵色輕緩,淡淡然的笑了聲,她都說了讓藍小玉當成一個故事和傳說來聽,“這世上隻有正邪之分,並無門派之分,正派之人用邪術,邪術亦為正,邪派之人用正術,正術亦為邪。”
這左右的,從來都隻有人心中那跟尺度。
是是是,藍小玉有些慚愧,竹老太確實說的對,哪個門派沒出過什麼師門敗類,難道就能一棍子打死這個派別。
“說起來,九菊一派也是師承中國奇門遁甲,”竹老太舔舔有些幹裂的唇角,摸著茶杯就一飲而盡,“不過這門派銷聲匿跡很久了,即便在日本本土也極少耳聞,剩下那些為數不多的早就變了心、亂了法。”她將那張九菊一派的圖案對折又對折,再也不看。
所謂旁門左道,不過如此。
“日本曾經的風水流派大統便是兩類,陰陽家與九菊一派,是為一正一邪,兩者本同出一脈,不過陰陽師更深諳星宿、麵相、畫符施行之術,對於命理、鬼怪、靈魂一類也熟識並能進行支配。”
“啊,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總算碰到能聽懂的了,那啥,雖然她沒研究過日本的陰陽學術,不過說到陰陽師,那可少不了她二次元的基礎積累、經驗揮霍了,怎麼說也要舔舔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基情,不,顏值了。
竹老太就歎了口氣:“他們兩者分道揚鑣也是基於對陰陽論的理解,陰陽師認為應辨是非,無論占星卜卦還是設陣作法都該濟世救人,這點和茅山道宗以善修行,不謀而合。”
藍小玉歪著腦袋撇撇嘴:“九菊一派八成是為了修煉不擇手段。”
竹老太就“恩”了聲,讚同她的話:“九菊一流認為即便害人取命,隻要能達成目的獲得最高境界,那都是可以犧牲的。”
藍小玉就呲牙裂嘴的,媽噠智障——難怪常和三藏那死腦殼裏變態又固執,原來是被這種歪理邪說給洗腦了。
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無一不在驗證這樣的理論,還給自己找一個正大光明天經地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