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被藍小玉這架勢給一瞪,這口氣聽起來還真有點老夫老妻的樣子:“有機會挺想認識他的……”他就在嘴裏嘰裏咕嚕。
“我怕你進了醫院出不來啊。”藍小玉搖頭晃腦,這“情敵”可不好當,她心裏就悶笑。
到了路口,李想便和藍小玉道了別,叮囑那小姑娘別在路上逗留,到了家裏一定要給他發個平安消息,否則誰曉得呢,誰都知道藍小玉招惹事是“一流”的。
藍小玉躲不過滿口答應。
提著大禮盒走過兩個路口,路邊的店鋪陸陸續續的準備關鋪子,她手提的有些酸,又不好換,另一隻手還傷著,將外套拉緊了些。
今天的星光倒很亮,明天也是個好天氣,藍小玉就像散步似的,步子越走越慢,她一直覺得李想是個很咋呼的嘻嘻哈哈的人,和自己挺像,所以她一直不覺得這樣的人,說的話做的事又究竟怎麼算真心,因為,他們都太鬧心——
好吧,她承認這樣說自己不太好。
然而,這一晚上她突然發現,看到一個人的真心,那麼困難,卻又那麼簡單。
因為,誰可以說,李想不是真心,藍小玉怎麼會感覺不到那種真誠,比說上一百句情話還要讓人感動和心悸。
人是好人啊,所以對藍小玉來說,他隻能得一張百分百的好人卡了。
比如說,她現在就可以猜到,李想最後給她的盒子裏除了糖果還有什麼。
她索性坐在路邊的花壇小做休憩,一點點拆封那個盒子,小鐵罐總是給人帶來點少女夢幻感,就算是藍小玉這樣的摳腳大漢,不不,女漢子,雖然沒坐過旋轉木馬,可看到別人坐的時候,怎麼說也會跟著很開心。
就是這種感覺。
她“哢嚓”打開了盒子。
果不其然啊,除了一盒子的糖果還有一封,情書。
情書她不是第一次收,不過李想給的,想想還有點小激動,但是她拿著那信封就是不拆開來,反而歎了口氣直接塞回了袋子裏,順手摸了顆糖吃。
這個時候的路邊還可以說人來人往,晚上十點左右,怎麼說呢,夜生活才剛開始嘛!
不過她還不想被趙遠信又抓著什麼小把柄,沒準再燃起熊熊的讓她和小警察談戀愛的八卦心,她還是識相的早些回老窩。
揉揉手腕捶捶腿,她已經覺得自己快和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差不多了,不中用啊不中用,藍小玉懶得叫出租車了,挑著小巷子拐。
巷裏燈光昏暗,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偶爾對麵走過一兩個也是低著腦袋形色匆忙的擦肩而過,她穿過這巷子,身影落在路燈下,嘴裏就哼點小調子,寒露天早就過了,所以露水也在夜裏結在空氣和樹葉上,心肺間都能嗅到涼意。
藍小玉肺腑清冷,她頓覺脖頸處也凜冽一刺,冰冰涼涼的。
她幾乎都要忘記了,那盞存在於自己和夜闕君之間的秘密中的青銅小燈,藍小玉伸起手隔著衣服捏了一下它,它的形狀和潤,就像被磨平了棱角。
“哐啷”,突然身後驚起的神像打斷了藍小玉所有的思緒,夜裏突兀的聲響也沒少讓她背後起了冷汗,她扭頭一看。
身後什麼也沒有,倒是有個魚罐頭倒在路邊滴溜溜的滾著,一旁就是堆垃圾箱。
她的眼神從左到右晃蕩,不遠處的巷子口探出一個腦袋。
是一隻白貓,正蹭著半個身子盯著她,藍小玉鬆了口氣,一隻偷腥的貓兒罷了。
她這口氣一喘,才發現自己剛才下意識的拽緊了銅錢令,畢竟最近發生的事太多,自己的心髒有點承受不了,感覺都成了驚弓之鳥了。
她心裏嘲笑了自己,掉頭就踢著小步子走,有輛摩托打著燈從藍小玉身邊經過,將周圍的影子都打在牆上溜了個遍。
藍小玉哼唧著瞥了眼,心裏咯噔地就跟卡住了魚骨頭似的,她看到牆上的影子,分明有兩個長長的貓耳朵。
她“蹭”的回過頭,那隻貓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屁股後麵,見她回頭也不叫不跑,直勾勾的眼神瞅得人有些發毛。
藍小玉頓住腳步,舔了舔唇,她當然不明白這隻貓為什麼要跟著她,但更多的是一種感覺,令她不安卻忍不住要探知的——
來者不善。
她腦中恍然跳出這幾個字眼,這隻貓別有深意,那種眼神就像你麵對的不是一隻野物而是另一個人,他透過這雙眼,與你對視。
那個在幕後看著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