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那一瞬間的事,藍小玉感覺到背後的利爪撕過皮膚,預期中的疼痛沒有落下,肩膀上一輕,對麵的野貓群發出聲嘶力竭、此起彼伏的叫喊,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令它們焦躁不安的東西的存在,這種聲音在深夜裏顯得格外的恐怖。
她的眼角隻掠過一抹黑色的身影,矯捷優雅如同獵豹,漆黑的眼瞳與她交錯而過。
藍小玉反應過來忙扭頭一看,那家夥安安穩穩的落在她身後,繡著花色的袖口下看不到他精致修長的手指,剛才那隻花狸貓的半個身子從袖中落出。
啪嗒、啪嗒。
花狸貓的血不知是從哪裏流淌下來的,就在那麼幾秒鍾裏,血液浸透它的皮毛,順著它的後肢,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夜闕君背著月光看不到表情,他的手沒有動,但是你已經明顯能察覺到,那隻花狸沒有了呼吸,早就死在他手上,或許就在之前的一秒。
他的眼眸看的是那群野貓,手腕微微用力,“嘎啦”一下,好像花狸脖子的骨頭也全部被捏碎了。
那種刻意的不屑,挑釁的嘲諷。
然後,屍體被像垃圾一樣的丟去了路邊。
野貓群裏發出了一陣躁動,藍小玉不確定它們是不是能看到夜闕君和他的行為,但是很顯然,那種血腥的氣息是無法隱藏的,同類死亡的味道令它們躊躇不前,這種狀態僵持了幾秒,野貓群突然一哄而散。
藍小玉方才一直屏著的呼吸這才終於可以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拍拍胸口,自己滿頭大汗都來不及擦去。
夜闕君緩緩步了上來,身後還有那兩尊寸步不離的鬼差,鳥嘴和黃蜂。
鳥嘴還偷偷給藍小玉打了個招呼,被黃蜂冷眼一瞪給瞪回去了。
“你去哪兒了。”夜闕君沒有看藍小玉,他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甚至都不是帶著疑問句的口氣,而是陳述句,一個你應該回答並且必須回答的的句子,那種口吻中有著不榕抗拒的命令。
藍小玉抬眼就看到他側身走過自己站在了她剛才扔出去散落一地的那些小禮品以及滿地的糖果邊上。
“我還要打報告不成?”藍小玉有時候就是嘴欠,在夜闕君這家夥麵前總是容易一言不合就抬杠——不,不是的。
藍小玉這句話說出來就後悔了,天知道她在剛才那一刹間的驚訝與興奮,可是嘴裏就不由自主的並不想順著這尊鬼神的意思去做,原因有很多,也許是因為雲海寺的那一夜讓她對夜闕君心懷芥蒂,也許是因為章白安的話在她心裏多少留下了一些質疑,又或許……是這家夥天生那副,好像自己欠了他二五八萬還是三生三世情一樣的姿態。
藍小玉心裏是又惱又氣,惱自己口不擇言,又氣自己心懷疑問——但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理由。
夜闕君的眼神就像是襯著月光一樣掠過藍小玉的臉龐,藍小玉立馬瞥過臉去。
鳥嘴就湊了上來:“冥後冥後,您鬧什麼小脾氣呢,冥君這不是來找您了嘛,”他摸摸腦袋壓低了聲,“冥君去了您家,可您這幾天都沒有回來不是。”這事可不怪他家老大。
藍小玉的神色微動,這兩天她不是在章白安家就是在學校,確實沒回老窩,嗬,這些個家夥現在倒是想起自己來了?
“多什麼嘴。”黃蜂根本也沒正眼看藍小玉,隻在鳥嘴背後冷冷一哼,就跟上了夜闕君的步伐,他似是特別看不慣鳥嘴那種像是“討好”藍小玉的姿態。
藍小玉就衝著黃蜂的背後吐she頭以泄不滿:“我和朋友吃喝玩樂還礙著你了?”老實說,她和黃蜂那是互相都看不順眼,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她索性跑到夜闕君邊上去撿糖果,李想給自己的禮物可不能浪費了。
夜闕君看著藍小玉就這麼跟個受氣包似的蹲在跟前,也是察覺她不似平日裏那種態度,放往常這小姑娘見著自己,雖然說不了什麼好話,可不至於這樣抬著杠下不來的,今天這沉默可就有些不著人意了。
鳥嘴和黃蜂不說話,夜闕君不說話,這氣氛就像被凝固了一樣,藍小玉撿了顆糖抬起手卻不抬頭,她遞給夜闕君。
夜闕君也有意思,他低頭,但不接,反而是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封信。
顯然拿東西更引起了他的注意。
藍小玉一怔,糟糕。
那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