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無比熟悉的氣息在她鼻息間綻開,藍小玉下意識閉上了眼,手卻抓住了那衣服再也不敢鬆開。
她害怕一睜眼,什麼也沒有,她害怕一睜眼,自己其實已經倒在血泊中。
她害怕一睜眼,所有的都是幻覺。
她知道誰在這種時候救了自己,所以,不敢睜眼也不敢想——尤其,在關係鬧的如此僵硬,卻剛剛發現是自己無理取鬧的時候——
夜闕君。
她說過,她藍小玉至少還是很怕死的,這個時候如果她說自己願意慷慨赴死結束一切,那一定是屁話中的屁話!
藍小玉咬著牙,很好,她終於嚇的唇齒都在打顫,但是手呢,這回手是死死抱住那家夥沒敢撒。
不是把他當成最後唯一的救命稻草,而是,她著實沒有料到,夜闕君還會願意來救她——換了自己,被人家“居心叵測”的一頓臭罵,必定是有鬼才會來救你——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對對對,自己就是那條睜眼瞎的小狗。
這邊藍小玉還沒出聲,阿儺忍不住,眼前一抹黑就跟個瞎子沒差別,“藍小玉!”他驚呼,一時之間不敢多看,也是怕看到那小姑娘被血嬰啃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可睜開眼一看卻什麼也沒有,疾風勁草的虛影月下晃動,血嬰竟死傷了大半,他死死盯著前方的暗處。
“藍小玉你可真有‘能耐’,”夜闕君這一語雙關的,藍小玉每次都能把自己陷入某種半死不活的境地,也每次總得承蒙貴人相救,“要來救你的人,可不止一個。”夜闕君意有所指,他指指前方。
藍小玉扭頭就去看,見到那暗處有人身手迅敏,手中一條長鞭舞的是蒼勁有力,三下五除二就抽打的滿地血嬰缺胳膊少腿。
血絲濺的半空,那人一身麻布長袍,腰間係著兩根粗卷麻繩,身手很是了得,那些血嬰竟然靠近不了三尺之內!
那不正是……正是——
“師父!”藍小玉這心裏是頓時又震撼又震驚,夜闕君來救自己,沒想到孫道陵也來了——整整三年沒有見到那個老頭兒了——藍小玉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這種境地下見到他。
閭山法鞭在孫道陵的手中殺起血嬰來易如反掌,即便血嬰不受道家氣焰所傷,可孫道陵對付它們的法子比藍小玉多的是。
“好厲害的老頭……”那邊的阿儺嚇的半個屁股坐地上。
藍小玉剛要踏出去的步子就被夜闕君攔住了:“你師父雖然不會對付血嬰蠱,但他有比那女人毒辣百倍的法子,你現在上去,隻會拖後腿。”夜闕君向來說話犀利不給這小姑娘留麵子。
藍小玉咬咬唇,雖然對於夜闕君把自己師父說成“毒辣”很不同意,但後半句,說的是再對也沒有了。
“你的手怎麼了?”夜闕君這才注意到藍小玉半個手臂上都是血,他抓起她的手腕,手臂上被血嬰撕咬掉了一塊肉,“我說過那女人對你居心不良,你竟然還會被她所傷。”夜闕君眉頭一蹙,“這人心,怕是佛陀都救不回來了。”他神色陰鬱,看的人是章白安,說的也是章白安那蛇蠍心腸的女人。
“這樣的人就算十八層地獄也留不得她。”夜闕君冷言泯唇,眼角就有殺意流露,藍小玉反手就一把抱住他的衣袖。
“你別去!”
夜闕君要殺鬼易如反掌,要殺人,也是輕而易舉,但是現在不同——
孫道陵在場。
藍小玉用膝蓋想也知道,夜闕君救她,是在孫道陵的眼皮子底下,若不是孫道陵現在正在酣戰,很可能會發現夜闕君這麼大個鬼神在這兒。
藍小玉可不敢想象這兩個家夥要是打了照麵會發生什麼,以孫道陵的心思和性格,她唯一能確定的是,絕對不會有好事。
夜闕君隻是深深看了眼藍小玉就不再作聲,他站在小姑娘的身側,看那老道人純熟精進的手段。
孫道陵是越殺越猛,阿儺都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總覺得這老道士會不會一會殺紅了眼把他們幾個都殺了——他剛剛似乎聽到藍小玉喊他……師父。
他就是藍小玉的師父?
自己竟然為這土道士所救,他也是心下唏噓,趕緊爬起身躲到一邊,免得讓孫道陵分心:“老道人,對付血嬰,不如對付那蠱婆!”他藏在石頭後麵還不忘大喊。
血嬰蠱隻要血嬰夠,就會源源不斷,它們沒有感情,所以不會畏懼。
殺再多也毫無作用,隻會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