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唄。”藍小玉拽著他袖子就不撒手了。
“她母親第一次領她來見我時就是這樣稱呼,不過現在已經是你們業內如此稱她罷了。”夜闕君懶懶開口,他陪著藍小玉徜過陰影流轉。
細小的雨點落在臉上,雨中漫步這樣的詞,似乎在什麼時候從那小姑娘嘴裏吐出來過。
藍小玉也笑了一下,雖然心裏根本無法放鬆,但是有夜闕君這樣搭腔的陪伴令這條尋找的路顯得不那麼難以窺測。
“踏”,夜闕君突然停頓了腳步,藍小玉“咚”地就撞在了他的後背。
“怎麼了?”她揉揉鼻子問得有些甕聲甕氣。
夜闕君身形一轉就擋在了她跟前:“藍小玉……”他的話也是頓在了當場,更像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藍小玉的視線一下子就被金絲銀線所覆蓋,夜闕君的話古怪的很,她突然鬆開了拽著他衣袖的手,因為,輕而易舉的就在水漬的氣息中聞到了一股淡淡蔓延的血腥味。
血。
有人,受傷了嗎?
藍小玉撥開夜闕君就要去看,夜闕君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甚至力道很大,藍小玉一個踉蹌就跌在了夜闕君懷裏,他用自己寬大的衣袖擋住了藍小玉的眼睛。
藍小玉的呼吸一下子就紊亂了,她的嘴唇打著顫,她開始明白夜闕君的所作所為,因為——他不想讓她看。
看到什麼?
前麵有什麼?
藍小玉根本不用去細想。
她站穩了身子,不再去跟夜闕君做行為上的掙紮,反而冷靜了下來:“是不是湘菱?”她低低問,因得不到回應而放大了聲音,“你看到她了,對不對?”
夜闕君沒有說話,他扶著藍小玉的肩膀,緩緩放下了袖子。
於是藍小玉就看到了。
下著雨的地麵帶著潮濕,坑坑窪窪的泥地已經被水漬浸潤,不遠處被明暗交界的地方投射出小小的陰影。
藍小玉不由自主踏上前去一步,夜闕君沒有阻止,她回頭看了看夜闕君麵無表情的神色,拔腿就朝那倒在地上的身形衝了過去。
藍小玉甚至不敢去確認,不敢去觸碰,這場雨下的並不久,那叢中衣物間裸-露-的手腕曲著的指尖。
“湘菱……”藍小玉喚了一聲,就好像在叫一個睡著的孩子,可是她根本毫無反應。
藍小玉蹲了下去,手掌撫上她的後背,隻要一瞬你就能分辨,手下的人,是死是活。
所以藍小玉倒抽一口氣。
竹湘菱,死了。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無緣無故死在這裏?
究竟發生了什麼?
誰要害竹家,誰要害湘菱?
她的腦子裏一時湧起了無數個疑問,但嘴裏卻一個字眼也落不下來。
冰冷的身軀下血液已經滲透外套,在身體下彙聚成一團,藍小玉不敢置信,所以無法開口。
夜闕君輕步上來,對此情景也不免眼神微怵,竹湘菱,那個竹姑當成唯一的丫頭,卻死於非命。
不錯,非命。
但是藍小玉現在的狀態更令夜闕君有所擔憂,藍小玉有多喜歡竹湘菱不用多說,就像突然要你接受無常的安排,沒有人可以坦然,因為,根本不信。
事態超過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寧可是一個噩夢。
“藍小玉。”夜闕君喚了她一聲。
似是將藍小玉的神誌突然就從那個噩夢中喚醒了出來。
“湘菱不可能出事!”藍小玉扭過頭說的斬釘截鐵,她站起身連連敗退,仿佛倒在血泊裏的那個不是竹湘菱,而是一個幻覺,一個不可能的存在,就連靠近也做不到,“普通人傷不了湘菱。”
竹湘菱是走陰之後,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就死了。
不信,她不要相信。
就算親眼所見,也不信。
夜闕君的眼神落在那冰冷的屍體上,“不是普通人,根本不是活人。”他眼眸微微觸動,普通人殺不了這個小姑娘,隻有非人之物才有可能。
夜闕君一眼便可明了。
“不是人,難道是僵屍?!”藍小玉的腦中懵然,不錯,僵屍!“僵屍……僵屍……”她喃喃自語,“地養屍?是不是地養屍?是不是九菊一派!”她咬牙切齒扭頭一把掐住夜闕君的衣服。
仿佛麵對的就是那個殺人凶手。
地養屍已經跑了,九菊一派死了兩個人,可是那不夠,藍小玉見到了竹湘菱的屍體,那根本不夠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