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好嗎?”藍小玉還是忍不住要問一聲,小胖子呢,那個臧家小子,還有好多小夥伴是不是都出來了?
“他們沒事。”孫道陵似乎並不願意多談其他人。
藍小玉本來還想問一句關於中了屍毒的趕屍人情況怎麼樣,但是孫道陵的態度已然明了。
藍小玉自然清楚自己既然回到了降梅觀,肯定不是自己走回來的,也許是夜闕君,那麼夜闕君去哪裏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些問題她問不出口:“我是怎麼回來的?”她換了個方式。
孫道陵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你硬闖赤雷武火陣的事,你還記不記得?”老頭子把板凳挪近床沿,一雙老眼直盯著藍小玉。
她破了赤雷武火陣?
不,那不是她,是夜闕君。
但藍小玉無法否認。
孫道陵的眼神就落在擱置在床頭的一並被帶回來的梨花杖上,這才開始告訴藍小玉那天的情況。
按照往年的規矩,弟子們入陣以後,老師父們就得留在降梅觀中等待,當然,可做的事不少。
三天前發生了什麼。
無為道人也許都不會預料。
降梅觀簷角的避風鈴突然作響,殿內師尊像前的焚香悄然湮滅。
那種驟然緊肅的氣氛,孫道陵不會忘記,晴空的驚雷乍響。
無為道人神色一動,廊外的青燈就已經跑了進來。
待所有人趕往事出地點的時候,隻看到淋漓大雨的停止,藍小玉已經半死不活的摔在陣外,陰天澹半條手臂都被釘在樹幹上。
這兩個人簡直就好像經曆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藍小玉昏迷了三天三夜,陰天澹所幸沒有傷及性命,但是那條手臂是廢了。
“那趕屍人呢?”
“他還在除屍毒,不知道十天半個月能不能醒來,幸好救的及時,但還沒脫離危險。”這幾天整個降梅觀幾乎都在為這事忙活。
藍小玉喝了一碗粥有了些力氣,她想了想張口就要和盤托出:“師父,其實陰天澹……”陰天澹死有餘辜,他害死了從衍。
孫道陵眉頭一蹙,搖了搖頭。
藍小玉的話就小了下去。
這不正常。
“扣扣扣”,門外有人敲門,進來的是青燈,青燈的眼神淡漠並沒有和以前有什麼不同,他看了一眼藍小玉。
“藍居士醒了,家師和眾位師父已經在等待了。”青燈很恭敬的朝孫道陵頷首。
孫道陵點頭,就示意藍小玉可以起身了。
藍小玉其實到現在還有些莫名其妙,怎麼昏迷了三天醒來,似乎與這個氛圍格格不入。
她帶上了梨花杖,走出門的時候,恰巧有幾個人也要前去,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開術派的老師傅。
她正想著要如何開口言說從衍的事,卻發現那個老師傅頓住了腳步,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仿佛在看一個極為不屑之人。
甚至還帶著老人家的憤怒卻又對一個晚輩無從發泄的怨憎。
藍小玉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從自己醒來,所有人的態度都變的古怪,好像這三天令她變得陌生與格格不入,發生了什麼她根本無從知曉的事?
阿儺早就在殿中等她,一看到藍小玉進來,忙跑到她身邊細細詢問。
藍小玉示意他不要擔心。
“怎麼不擔心,你都不知道!”阿儺才是急的跟螞蟻上鍋一樣,“他們說你……”
“阿儺。”孫道陵喝了聲,阿儺就隻好乖乖回到座位了。
於是留下藍小玉一個人站在大殿的中央,左右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她扭頭就看到了陰十九,正端著茶碗泯著,他的身後是手臂吊著的陰天澹,冷冷的看著自己。
好像,所有人都在這樣審視著自己。
然後她就得到了一個簡直讓人想要笑的眼淚都要出來的消息。
藍小玉,是不是你殺了從衍,是不是你推他下去喂了僵屍。
藍小玉以為所有人等待她醒來,是為了讓她有機會將一切緣由說明,卻不想,換來一場早已安排好的質問與“審判”。
——藍小玉,你殺了從衍。
藍小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簡直就跟晴天霹靂一樣。
她惡狠狠的瞪著陰天澹,奸險小人,惡人先告狀。
“不是我。”藍小玉咬了一下牙尖,她不能在這種時候氣急敗壞而像是一個被人揭發的委屈鬼。“不是我幹的。”
眾人都沒有說話。
“藍小玉,遇到僵屍誰也不能預料,畏懼害怕人之常情,你隻是不小心推他下去的,何必不承認?”陰天澹的聲音凜冽如霜,他捏造著編排的謊言,卻說的像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