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衣不脫,陰氣就會入侵體內,衣服停留在身上的時間越久,人越是拉不回,這一點藍小玉在九轉十三彎的時候,無為道人也告訴過她。
孫道陵自然更懂得這個道理。
桌上的蠟燭滅了三支,藍小玉三魂七魄不穩,稍有不慎說不定就真沒了這條小命。
“你知她心魂不全還不動手?”無為道人這臉上的慍意也出來了些許,他剛醒來動不得氣,這一惱心頭就鬱悶,忍不住用手捶打了兩下。
一直沒有開口的孫道陵歎了口氣,他滿臉的憂愁為難不比在場所有人少:“屍衣入體,已難清除,”不是他不願意卸下這身要命的衣服,“小玉本是借了他人陰魂救命回來的,這三支蠟燭不會再燃,可這屍衣,我怕是無能為力。”
他說出這樣的話,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自己已經無能為力,恐怕也是這樣一個老師父最誠懇的承擔。
這一次,孫道陵恐怕難以救回藍小玉。
無為道人的手微微握了下拳,屍衣入體的意思,便是衣服與皮膚漸漸融為了一體,你要卸下屍衣,就等於要割去她一身的皮肉!
“卸不了也得卸!”無為道人咬牙,一個個的頹然表情,難道放任不管眼睜睜看藍小玉就這麼死去?
孫道陵抽開一旁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把銀質的小刀,那刀麵光滑刀背鋸齒,刀鋒處還帶著一截倒鉤,他不說話,隻是將刀鋒轉手就勾住了藍小玉手腕的屍衣提起一兩分:“你以為我沒有試過?”
如果有辦法不傷到藍小玉而救下她,那麼孫道陵怎麼會不願意去嚐試?!
無為道人看到了,藍小玉手腕與屍體邊緣接觸的地方已經血呼啦查的黏在了一起,顯然是試圖割開而不得的結果。
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真是要把人活剝了。
“玄誠,你知道,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辦法的。”孫道陵眼神一暗,他不再說下去。
無為道人神色一動:“青閆分屍法……”他繼而立馬搖頭,“不成,此法太過危險,也是……”他突然住了口。
這句話一出,在場眾人亦是驚疑不斷,大家的神色都變得十分莫名又……恐懼。
阿儺聽不明白,卻隻知道,這群人有了方法卻放棄了使用。
“喂,你們都在等什麼?”阿儺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小玉可是為了救無為道人才弄成現在這樣,若是出了事……”他看看床上的藍小玉,“若是出了事,你們難道不也是見死不救的殺人幫凶嗎?!”
他這句話將罪責覆蓋,然而,這罪責,難道眾人就不應該承擔?
當初沒人舍命相救,藍小玉就活該倒黴?
幫別人不是為了讓自己丟性命的,阿儺就根本想不明白,那些人不就是怕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況落在自己頭上,才一個個都當縮頭烏龜的嗎。
眾人或沉默,或私語。
“你們倒是說話呀!”阿儺最見不得這種連個P也不會放的狀況,他一聲大過一聲。
“青閆分屍術是降梅觀的禁術!”陰十九索性冷冷拋出一句,生省得阿儺這個小子不停的追問,大家的沉默自然是有道理的,他歪著嘴角,但話及此也不免正色起來,“降梅觀列有祖師遺訓,青閆術後輩不得再用。”
看來這一條規矩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什麼禁術秘術的,能救人命就是好東西!”阿儺是真不明白,既然這種術法能救命為何非要列為禁術!“孫師父,您說!”他把話頭指向孫道陵,“你們想不到辦法救小玉也不能眼睜睜看她死在降梅觀啊。”
這種無能為力,束手無策的感覺是在是糟糕透頂了!
陰十九著實看不慣阿儺這嘰嘰喳喳的苗家少年,之前在大殿裏就屬他話多,所以陰十九尖嘴猴腮的一哼:“誰讓這小丫頭不要命自己要當出頭鳥?”能怨得誰?!救無為道人的事幾個老師父還沒商量個準確,藍小玉就非要出頭,瞧瞧顯擺的結果不就是自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陰十九對藍小玉沒什麼可歎可惜之情,想當然,即便無為道人死在九轉十三彎恐怕他也是拍拍屁股,事不關己己不操心。
“我kao,”阿儺忍無可忍,這個少年向來不愛爆粗口,這次是真受夠了,“我看不順眼你個老家夥很久了啊!”他呸了聲,朝地上啐了一口,“別以為你是什麼三清會的老前輩我就不敢得罪,我阿儺本來就不是你們道家的人,你要是不爽就衝我來。”
九無山陰險狡詐,我可去他的,有本事就連他阿儺一起給收拾了。
阿儺的出言不遜讓陰十九立馬冷峻了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