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頭師就是那鬼怪自身。
她腦中一陣茫然錯愕,可還是激靈一下就回過神來,抬起那隻能動作的手一把揪住那女鬼倚靠在自己肩頭的腦袋上的頭發,反身一拽,就旋即把那顆頭顱給按在了自己的手下,再稍顯用力。
“咕咚”腦袋貼著地麵就下去了,她的臉上也頓時被周遭充斥的水霧嗦蒙蔽,隨手一擦就濕漉漉的。
藍小玉總算能完整的看到到底是什麼東西貼著自己的背脊。
雖然她略知一二也有心理準備,但麵對麵時止不住胃裏一陣翻滾,飛頭降當然不是單純的隻是腦袋飛離身體,而是——連同身體裏的腸胃一並拖拽而出。
這種東西見什麼就吸什麼血。
所以藍小玉方才覺得整個背脊貼上了什麼,原來不過是鬼物身體裏半腐爛著的內髒器官,藍小玉一個作惡,鬼頭在地上齜牙咧嘴啃著泥土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的眼睫上沾滿了水汽,連喘息出來的熱氣都像是被空氣浸潤,這種感覺異常難受,因為自這腦袋分離了身體開始,周遭就全是血腥味兒,簡直就像是下了一場細細綿綿的血雨。
血雨。
藍小玉想到了什麼,降頭術中有種比較熟為人知的,就是百花飛頭降,這也是飛頭降中最為詭異的一門,因其弑殺之時會伴隨血霧和血花的飛濺,厲鬼撕咬嗜血,一切都沉浸在血色之中。
陰天澹煉什麼不好,煉這種邪門歪道的術法!
藍小玉卻連分心去瞥那小子的時間都沒有,飛頭降的腦袋雖被自己按住了但也支撐不了多久,得想個辦法對付這降頭術——可去-他-媽-的降頭術,藍小玉怎麼會應付這種鬼玩意!?
那滑不溜秋的腦袋似是察覺了藍小玉稍有的心不在焉,竟然掙紮著扭動起來想要掙脫單手的鉗製,藍小玉咬牙一憋,又奈何自己另一隻手行動不便,連條符籙都無法抽出。
就在這個時候,她脖子上冷然一緊,被一雙冰冷的指骨掐住了。
竟然是身後那個沒有頭的鬼物。
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藍小玉的背後,正狠狠壓製住她的器官,藍小玉簡直被前後夾擊無法動彈。
飛頭降本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在一定的時間內,如果頭顱不能回到身體,那麼身體就會死去,這也是為什麼許多降頭師不願意自己親身去修煉這種邪術的原因,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藍小玉被掐的腦中有一瞬的斷片兒,手中力道鬆開兩分,那鬼頭反口就是一咬,疼痛瞬間充斥全身,藍小玉哇啦一個鬼叫就甩飛了頭顱,自己手背上的肉被那鬼頭撕咬下了一塊。
血肉模糊。
那滾落在地的頭顱卻衝著自己嘿嘿的森然冷笑,嘴裏不停的嚼動,仿佛在品嚐什麼美味。
藍小玉渾身上下都冷汗直冒,顫著滿手的血以中指為劍,點指成訣,口中默念兩道符文就也一把扣住了冰冷的枯槁手腕,隻見那鬼手跟觸電一般“嗖”的一下退縮了回去。
藍小玉趁機忙不迭的退開身去才換來幾口大喘氣,她能感覺到額頭的痛楚加倍,皮膚有著撕開的觸動,可要她不用術法應對,方才大概就要被那女鬼掐死了過去!
地上的身軀與頭顱遙相呼應的對看了一眼,那場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咳、咳……”藍小玉的嗓子眼都冒出了幹火,她已經分不清身上濕漉漉的究竟是雨水還是血水,再下去恐怕連疼痛都逐漸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