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雕死了。
漫天漫地的黃紙並沒有停止飛揚,不肖一會兒就將蠱雕的屍體掩蓋了起來,好像一座黃白相間的小土丘。
夜闕君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它的屍體,夜叉和蠱雕的話在他腦中不斷的回響和串聯起來。
“夜闕君?”身後的輕響打算了他的思維,藍小玉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他,夜闕君會陷入沉思的時刻實在少之又少。
因為很多的時候,你不會覺得這世上還能有任何的東西困擾得了這家夥。
這虛幻之中的陰氣消散了不少,她探出頭來也看著蠱雕的屍體,多少還是明白的,五大家和這陰間的玩意有著勾當,夜闕君此來是為了殺它:“蠱雕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夜叉那麼要找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她知道這些個家夥總有著自己的緣由,畢竟黃泉冥府的事不是藍小玉應該管的,她隻是覺得如今自己牽扯頗深,恐怕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夜闕君搖搖頭:“你還記得夜叉說過的事嗎?”天空飄零的黃白符紙漸漸停息了,這是一種奇怪的場景。
兩個人隔著黃泉路一樣的相視,卻在討論著一些古怪的話題。
藍小玉想了想點頭:“我記得……當時魚鰓他們說,冥府有……叛徒?”她一拍手,對,當時就說有人放了夜叉出來,不管因為什麼,這種家夥豈不是將平白無故的把人命給牽扯進去了,“你知道是誰了嗎?”
也許放夜叉出來的就是放蠱雕出來的,又或者他們背後有著另外的秘密和原因。
夜闕君泯了唇角,伸手拉了一把藍小玉:“冥府沒有叛徒。”他隻是陳述著,既不肯定也不反駁。
“我知道你不願意懷疑自己手下的人,可不代表他們不會做那些事啊。”藍小玉急切地想要辯駁,這種什麼狗血情節電視劇裏可都演了百八十遍了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夜闕君微微朝她笑了笑,他有些欲言又止仿佛在斟酌究竟應不應該把一些話告訴藍小玉知道,“九轉十三彎。”
他說了這樣一個詞。
“九轉十三彎……怎麼了?”藍小玉抓住他的衣袖,這個名兒聽那麼多人提過,孫道陵、竹姑、陰十九,甚至夜闕君他們這些鬼差,就連藍小玉本人也去“轉悠”過一場生死。
“連竹姑也不知道那裏麵究竟有什麼,”夜闕君喟歎了口氣,“蠱雕的母體就困在極陰之地。”真正的蠱雕,究竟是什麼。
藍小玉張了張口,所以說,陰十九和孫道陵想放出極陰之地的東西,是蠱雕?
那麼,現在——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因為孫道陵他們,所以這些小蠱雕才出來的?
藍小玉的腦子裏突然風起雲湧的全是雜念。
“不,他們或許根本不知道,想要殺死的,是蠱雕。”夜闕君揉揉她的腦袋,拍著肩膀寬慰了幾分。
孫道陵和陰十九對極陰之地半知半解,可誰有能知道這冥府最深處的禁地中,掩藏著什麼,就好像無數探秘尋寶的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所以陰十九破壞了極陰之地的法門,才令這些小東西有機可乘?”藍小玉眨眨眼,“那它們要做什麼?難道為了救出那個母體?”可是——不像啊——
至少她還不認為光憑這些小蠱雕就能對付的了夜闕君他們一眾鬼差。
“就這些小嘍囉,”夜闕君訕笑,“自然不可能去救蠱雕,蠱雕善食精氣噩夢,可它的子嗣卻無法食用,它們的一切都將奉獻給母體,你明不明白。”
藍小玉點著腦袋努力消化,這聽起來就好像母體和子嗣是連成一體的,靠吸取子嗣們的能力而活,也就是說——
“如果五大家幫這些蠱雕害了不少人,那麼極陰之地的那個母體也會變得強大?”藍小玉一說到這裏就要跳腳,“喂,它會不會跑出來?!”她看起來比夜闕君還要焦急,“上次因為無為道人和欽原的事,你們說那個什麼什麼守恒給破壞了,是不是蠱雕就更容易跑出來了?”
她抓著那鬼君的衣袖,想的是一出接著一出。
可不,聽起來絕對是什麼生靈塗炭的年度大戲啊。
不不不,自己這麼興奮著實是不對的,藍小玉趕緊拍拍胸口平複一下自己那些衝出腦海的想法,但老實說,不擔心是假的,近來亂七八糟的事纏身,可所謂,見怪不怪了。
她經曆了旁人無法經曆的,感同身受於別人無法體會的,到如今,連藍小玉自己都覺得,這世上怕再也沒有什麼事能令自己產生更多的戰栗畏懼或者驚詫。
夜闕君就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它跑不掉,即便能力再強沒有受到召喚休想離開極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