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鰓的樣子就好像在說那一切都有理由、都有苦衷。
“我、我不知道。”藍小玉的眼神閃爍,聿衡所言的無不是真相,就連夜闕君都無法反駁,那麼所謂的初衷,她不過是一顆棋子。
“沒有什麼一成不變,他對你好,你分辨的出來嗎藍小玉!”鳥嘴看了魚鰓一眼也對向藍小玉輕喝道,這個時候做一個說客其實並不明智,藍小玉質疑在心,他們本不應該多言。
藍小玉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皺著眉朝著鳥嘴大吼起來,她以為的都不是真的,那麼她自以為是的真心又算不算的了呢——章白安是這樣,孫道陵是這樣,如今就連夜闕君也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都是假惺惺的說著討人喜歡的話,卻在背地裏做著不為人知的勾當!
如果不是聿衡在今晚上說出來,夜闕君還打算瞞她多久,是不是到她死也會落得個莫名其妙?
還真是應了自己那句話,騙她一輩子來的簡單方便。
魚鰓咽了下壓在嗓子裏的那口氣,鳥嘴撕扯了下袍的布襟替他包裹好傷口。
“你的心比你的眼睛誠實,”魚鰓看著隻是低低而言,“你得相信他。”
藍小玉的眼神微微一晃,地上那盞青銅燈還躺在草叢中,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爬上前去一把握在手中,這才是今晚上最為關鍵的存在:“夜闕君他們,要找的是什麼?”——那個口中言說的神秘之物。
魚鰓張了張口,鳥嘴卻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使勁搖搖頭。
魚鰓泯著唇角,拉下鳥嘴的手,現在還有任何隱瞞的意義嗎,沒有,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才道:“女岐。”
女岐,九子魔母。
神女之姿,妖魔成性。
藍小玉張口結舌的愣在當場。
“不可能,”她想也沒想就下意識的反駁,“女岐很早就死了,即便在傳說裏,也已經死了,她不存在,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藍小玉脫口就言,傳說有千百種,但每一種的結局都相同。
“藍小玉,你見過的東西比那些肉眼凡胎所見的詭異離奇的多,至今你依舊不信這世之奇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那是藍小玉告訴阿儺的,卻用來反駁了自己。
藍小玉啞口無言。
“女岐被天神所誅,唯有靈魂不散。”藍小玉在腦子裏搜刮所有對這個妖魔的記憶,阿儺在山路上嚇唬那個司機大叔的傳說,藍小玉本也耳聞不少。
鳥嘴湊上前去:“靈魂,”他說,“相同的故事,不同的版本,女岐死於澤鹿之山,卻在死前將其魂智分為三十六靈,她還沒有被斬盡殺絕!”
所以,這就是夜闕君和聿衡想要找到女岐的原因?
藍小玉眼神有些恍惚渙散,她似被扯進了一場與她本毫無幹係也是她根本不敢想象的局中,她張著口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從何問起。
鳥嘴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小青銅上,他按住了她的手:“攝魂燈,是女岐的心骨所化,它可以找出女岐是死是活現在何處。”
藍小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中,那幻彩明滅的燈火本應如此絢麗難視,她卻覺得它詭異無比、無法靠近,她的手中竟握著那妖魔化的神女的心骨——簡直、簡直荒謬!
他們都在說謊話——這一定都不是真的!
藍小玉的內心裏此起彼伏的充斥著一種抗拒的聲音,你無法相信一件事情,甚至一丁點兒也不願意去嚐試相信的時候,他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字眼都是假的,從思想到血骨種都透著不敢置信。
“如果女岐會重生,那當年誅殺她的天神呢!?”那個天神又在何處,藍小玉的疑問比震驚還要多的多。
“天神……哈,”鳥嘴涼涼笑了聲,“世上傳說總是離奇千百,能殺死九子魔母的唯有一種東西,你見過的,藍小玉。”鳥嘴的神色一凜,“鍾山鼓靈,欽丕鶚魂。”
鍾山鼓,欽丕魂,那枚佩戴在鬼神指端的玄劍扳指。
“你是說……”藍小玉的手一顫,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會的……”
“是夜闕君殺了她。”鳥嘴正對上藍小玉不敢置信的眼神,一字一句,“冥、君、殺、了、她。”
傳說發生在眼前身邊,夜闕君就是當初殺死女岐的所謂“天神”。
藍小玉突然想起為什麼他會在夜叉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變得如此勃然大怒,為何會在蠱雕道出緣由時也同樣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