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剛開始就是掃掃地，衝洗廁所；有空的時候，他還讓我去《精武門》大門前把新生引過來，就像當初那個年經人把我引領過來一樣。一直掃了一個月的地，才開始練些馬步等粗簡基本功。每次我問他什麼時候教我真才實學，他都說已經開始了，練武需要悟性，自己慢慢領會，對此我將信將疑。
習武期間，每次回去探望龍門客棧的夥計們，他們都圍著追問我。問武功學的怎麼樣了？那個葡萄祖師牛不牛，跟葡萄有什麼關係？我都應付說，進步神速，已經大有所成。這一天，大凸牙又問我：“無能，最近兩個月武功學的怎麼樣？那家武館正宗嗎？”
我說：“正宗，杠杠的！”
“那跟我過兩招試試吧，我也好給你指點指點？”他這麼一說，我有點慫了。“怎麼，不敢打？是沒有學到本領，還是你們那個靈台方寸山學院比不上我們《精武門》，主動認慫了，嗬嗬！”
我猶豫了一下說：“不是想能打，就是我在師傅那隻是學了皮毛功夫，不能代表我們靈台方寸山學院跟你們《精武門》打……”
他打斷道：“不要磨磨唧唧了。我今天就要跟你打，如果我打傷了你，給賠你醫藥費；如果你打傷了我，沒事，那是我自己活該，找死！怎麼樣？打不打？”這話有點激人，我不接受吧，麵子上過不去；接受了肯定打不過他。“快點呀，快過來打死我吧。我不被別人打一頓，就渾身不自在，就是欠扁。你今天不來就是認慫，縮頭烏龜，孫子……”他還在喋喋不休。
“上呀，無能，換做是我就是被打死，也不願做孫子。”
“這樣都受的了，難到你名字叫悟能，真的是無能嗎？”
……
旁邊的夥計們開始起哄。
“打就打，誰怕誰呀。”我咬咬牙，就答應了。結果我上去跟他打，代表著靈台方寸山學院和精武門之間的對決，劇情跟太極拳師”雷雷(魏雷)與“格鬥狂人”徐曉冬在成都對決一樣，沒到二十秒，就被打的人仰馬翻，抱頭鼠竄。為此，其他夥計又將我和所謂的破學院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為了這件事，我鬱悶了一個下午。晚上，一個人在涼亭下喝悶酒的時候，卵二姐走過來，在我對麵坐下。“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她啃著瓜子問。
“嗯，不喝悶酒還能幹什麼？”
“幹啥了，這是？”我默不作聲。“你幹啥了，我看你最近心情都不是很好，是不是有啥傷心事？”
我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落佩的鳳凰不如雞呀。”
“咋滴了？悲觀厭世的，你看見鳳凰了？”
“人要是沒有地位身份，啥尊嚴都沒有。一個臭乞丐，敢跟你爭地盤；算命的江湖郎中敢忽悠你，自己路都走不穩，還教你什麼天罡三十六變；幾個人不入流的夥計，敢對你嘻嘻哈哈，敢跟你玩KO，還出言諷刺挑釁你……你說我走到一步，都為了誰……”
卵二姐不屑的看著我。我繼續說：“都是為了嫦娥仙子呀。”
“嫦娥？嗬嗬”卵二姐嗬嗬一笑，“嫦娥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知道她有一隻寵物是兔子，可不是一頭豬。”
“不要打岔，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想當年我在天庭做天蓬元帥的時候，那是何等輝煌，人生巔峰呀，那前呼後應，眾星捧月，百鳥朝鳳啊。天庭的人民，誰不管我叫天蓬哥。那哢哢哢，都是敬禮問候呀，沒有一個不認識，沒有一個不尊重的……現在呢，這個過來捅一刀，那個過來踢一腳。完全沒有把我當人看呀！”
“你現在不是投胎成豬了嗎，怎麼又要當人看呢？”
“嘖，你，你別打岔……人生我算是看明白了。”我無限感慨，“跟你舉個例子吧，人生好比一場馬拉鬆，人好比是參加比賽的豬。每隻豬都想跑在前麵，嗖嗖嗖，要衝過終點站那個紅綠燈路口。我眼瞅著就要衝過紅綠燈那個終點站，忽然回頭看見了嫦娥。嫦娥正在渴望的看著我，好像在說，‘天蓬哥，你過來背背我呀！我在一群豬的後麵呢。’當時我心一軟。一愣神就掉後麵了，什麼拄著拐杖的糟老頭子都能跑到我前邊，而我就一直就掉到了這裏。現在誰知道我當初是跑在最前麵的那頭豬呀？還以為我就是一個軟柿子，蔫不拉幾的豬兒。誰都想那你開刷一把，來提高自己的尊嚴……”
“至於這樣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生就要往前看……那你打算怎麼辦？”卵二姐依舊漫不經心的啃著瓜子。
我猛的往肚子裏灌了一口苦酒，說：“我下決心了，我得狠起來，我不能再慫了。”
“怎麼個狠法？”
“明天我要去拆他的館子去。我要重整威風，東山再起，奪回屬於自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