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幾秒鍾,紀遠航就接完了電話。
轉回身,他看到夏涼衣衫不整坐在床上,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自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嗎?她已經感覺到爺爺出事了對不對?
“給你五分鍾時間,換件衣服,我送你去醫院。”說話間,他扔下手機,快步走向浴室。
說好了隻有五分鍾,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衝個涼。
夏涼點了點頭,翻身下了床,從衣櫃裏隨便找了一套外出的正裝換上。
和她猜的一樣,電話裏講的是關乎爺爺的事情,可惜,從紀遠航的表情,實在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事。
是爺爺醒了?還是……
夏涼搖了搖頭,她不敢往下想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浴室的門打開了,回過頭,看到紀遠航圍著浴巾走了過來。
她後退一步,不是想要躲開他,而是要為他讓出衣櫃。
“我爺爺怎麼樣?”她緊張地盯著他的嘴巴,心裏不停的祈禱,希望爺爺的病情千萬不要惡化。
沒錯,也許……
也許是爺爺已經醒了,對吧?
告訴我啊,求求你告訴我,是爺爺醒了。
紀遠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緩緩抬起手,為她抹去眼角滑下的淚水,溫柔而認真地說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夏涼失神地愣在那裏,從他的話中,她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隻是,她不想明白。
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紀遠航輕輕歎了一口氣,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轉了個身,背對著自己:“你這麼看著我,我怎麼換衣服呢,再等兩分鍾,兩分鍾後,我們就出發。”
轉過頭,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在那雙眼睛裏,他分明看到了一絲悔意。
今天真不應該急著帶她回來,若她還在市裏,就可以早一點趕到醫院了。
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隻希望不會令她留下遺憾。
一個半小時後,夏涼和紀遠航到了博濟腦科醫院。
下了電梯,她的腳步越走越慢,快到病房的時候,幹脆停下了。
“有我在……”紀遠航握住她顫抖的手,想要安慰她卻無從開口,任何語言在這種情況下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與她一同麵對接下來的殘酷現實,“進去吧。”
夏涼抬起頭,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他的聲音卻給了她勇氣,更讓她確定了一個事實。
從接過電話到現在,紀遠航關於爺爺的病情一個字都沒說,那就意味著,事實與她的期待是相反的。
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來醫院的途中,雖然她一直在祈禱爺爺平安無事,可是,她心裏很清楚,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可以幫自己實現願望的神靈。
否則,爸爸媽媽怎麼會屍骨無存?
否則,爺爺怎麼會中風失去意識?
否則,哥哥怎麼會與她日漸疏遠?
否則,夏氏集團怎麼會岌岌可危?
從二十歲生日那天起,她就被上帝拋棄了。
這三年來,她唯一遇見的好事,就是嫁給了紀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