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紀之磨磨唧唧了一個下午,他今天的點滴打完了,護士建議讓他早點吃晚飯。我掐著醫院食堂開火的點趕緊去排隊打飯。我以為我來得夠早了,卻沒想到食堂裏麵已經排著長長的隊了。
我認栽,拿著乖乖排在長隊的後麵。還差幾個人就輪到我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還以為是殷紀之打電話來催飯。卻沒想到,是封古漆的秘書馮玉書打過來的,難道我今天請假被封古漆知道了?
我淡定地接起電話,聽完馮玉書的話,我隻覺得手腳發軟,我一時間沒拿穩手中的飯盒,摔在了地上。我站在原地停滯不前,被排在後麵的人催促:“哎?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一邊兒站著去,別在這兒占位子!”
我狼狽地彎下腰把飯盒撿起來,對後麵的人匆匆鞠躬道了個歉,走到旁邊,我重新接起電話,對那頭的馮玉書說:“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我的聲音在顫抖,無法平複下來,馮玉書安慰我:“於蘇,你也別著急,路上小心,可別再出什麼事兒了。”
我應了馮玉書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然後衝出食堂。馮玉書的話不停在我的耳邊回響:“於蘇,封總出車禍了……”他怎麼會出車禍呢?昨天我們不是剛吵完架嗎?他怎麼就突然出車禍了呢?
我衝出醫院大門,正好遇到一個人正準備上出租車,我趕在他的前麵,搶了他的車:“大哥,對不起,我有急事兒!這輛車能先讓給我嗎?”我還沒等對方回答,就自主地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被我搶了車的那個人不禁叫罵:“哎?你誰啊你?給我下來!這車是我叫的,你憑什麼搶我的車啊?你有急事關我屁事啊?我也有急事,你給我下來!聽到沒有?”
出租車司機還停在原地不走,我急得快哭了出來,我乞求地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你幫我一下好不好?我男朋友出車禍了,現在躺在醫院呢!我得趕緊趕過去!”司機大概也是看我可憐,歎了一口氣,終於開了車,往另一個醫院趕去。
車上,我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是殷紀之打來的。我接起電話,還沒等殷紀之說話,我就率先對他說:“殷紀之,你自己找護士幫你帶一下飯,我現在有很急的事,不能照顧你了。就這樣,再見。”
我剛掛了電話,就到了醫院門口,我匆匆付了錢,還沒等司機找零,就跑下了車。我走得太急,一下車就摔了個狗啃泥,手掌被磨破了皮,我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醫院裏奔去。
我找到馮玉書,我緊張地拽著他問:“馮玉書,這是怎麼回事兒?他怎麼會出車禍了呢?”馮玉書低頭難過地對我說:“總裁他心情不好,喝了酒去飆車,不小心撞到山腳下了。車損毀很嚴重,人也沒好到哪兒去。”
我無力地鬆開揪住馮玉書的手,馮玉書讓我鎮定下來,他帶我趕到封古漆所在的手術室門口,卻看見手術室的提示燈已經滅了。
一些護士從裏麵走出來。我愣在原地,馮玉書趕緊抓住一個護士詢問情況,護士一邊摘口罩,一邊對我說:“手術結束了,但是……對不起,請您節哀。”
聽到護士的這番話,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全身瞬間沒了力氣,我跌靠在後麵雪白的牆壁上。馮玉書一把扶住我,我掙脫開他的手,找護士上前安慰我:“小姐,我看你現在氣色不是很好,還請你注意身體。逝者已去,你更要保重自己。”
我不禁把找護士的好心當做驢肝肺,一把甩開找護士的手,對她吼道:“走開!你走開啊!節哀?節什麼哀?他不會死的!他肯定不會死的!”
找護士被我嚇到,不禁後退了幾步。馮玉書不好意思地對小護士道歉,小護士也不跟我計較,搖搖頭就離開了。
我抱著自己蹲在地上,把臉埋在手臂裏。封古漆的臉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浮現,他高興的樣子,生氣的樣子,認真工作時緊縮眉頭的樣子,還有,為我做飯的樣子。
我脹氣昨天晚上還和他爭吵,他是因為我才會心情不好去喝酒飆車的吧?都是我!都是我!封古漆才會出車禍。我現在追悔莫及,可是已經無力回天。
我無法接受封古漆離開的這個事實,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從這兒跳下去,隨封古漆一起去了。馮玉書見狀,不禁蹲下來安慰我:“於蘇,你不要太難過了,你先起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