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寧啊,我看老費貌似沒相中你。也罷,你不是說對武院也有些興趣麼,走吧,我帶你去武院,以後我親自當你老師。”
費老一聽,再也坐不住了,“慢著!”
紫寧沒怎麼看清,費老一下子出現在屋子的另一邊,一伸手把劍老攔下,道:“幹嘛這麼著急,你看你,都沒來的及坐一坐就要走,這多不合適,來來來。”
費老連推帶拽的把劍老按到了竹榻上,“先不勞老哥費神,這個少年就讓我先考量考量。”
劍老也有些哭笑不得,這個費老頭這麼一把年紀,還是這麼為老不尊。
“那個……紫寧是吧,你過來。”費老麵對紫寧又嚴肅了起來。
紫寧心裏覺得費老很有趣,他又是一名咒師,心裏不由的對他多了幾分親近感。
費老不知從哪裏搞出來一張很大的白紙,用手呼啦呼啦在畫著什麼,也沒有筆墨,但那幾張紙上卻出現了很多字符,他道:“過會我說一個咒語,這幾個符號裏,有一個就代表那個咒語,然後你就憑感覺選出來它。”
紫寧看了看費老手裏的紙,上麵有十幾個類似於文字的東西,但他一個都不認識。
這麼多年,他跟隨師傅不斷的學習,但是從來沒有見師傅用過筆墨,他師傅也從來沒有寫過咒語讓他看,都是在師傅說,他聽,然後記住,然後模仿。
紫寧完全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不過奇怪的是,他隱隱感覺,這些符號裏有兩個與其他的不太一樣。
“你準備好了麼?”
紫寧點頭。
費老舉起了手中的紙,微微張口,一個奇怪的音節輕輕的發出,這聲音轉瞬即逝,但似乎又在不斷綿延,隻見他手裏的紙,竟然自己漂浮了起來,像是被貼在了空中一麵看不見的牆上。
“選一個吧。”
雖然剛才按個音節很輕,很短,但紫寧卻聽的很清楚。這個咒語,他從來沒有聽師傅講過,但他一聽就記住了,也理解了它,是類似於“懸浮”這樣的意思。
咒語就是這麼神奇,沒有武者的元氣,也不是魔法師的魔力,又不是法術波動,似乎毫無依憑,但是卻有效果。
紫寧在其中兩個字符之間不斷糾結,雖然他知道這兩個字符與眾不同,但是卻不確定剛剛的音節應該用哪個表示。其實費老也沒非得讓紫寧選對,隻要能體會到這裏麵有兩個字符是不同的,那就在一定程度上說明紫寧有一定的天賦了。
“這個。”紫寧指了其中的一個,完全是憑感覺選的。
費老點了點頭,也沒說紫寧到底選對了沒。
“總之你過關了,拿著之前的令牌,去咒院報到吧。”費老平靜的道。
“謝前輩。”
劍老有些得意就要開口,費老卻率先說道:“你自己先過去,我找你劍老師還有些事要說。”
紫寧一個人離開竹舍,也沒多想,此時天已黑了下來,月亮剛升起不久,走在這靜謐的竹林中,紫寧心情很舒暢。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一陣微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有幾片竹葉灑下,紫寧深吸一口氣。
“懸!”
一個神秘的音節從紫寧口中吐出,半空中正在下落的兩片竹葉突然定住了。
“來!”
又一個特別的音節發出,這個聲音跟剛剛那個很像,卻又暗含某種變化。
那幾枚竹葉開始朝紫寧飄來,他一伸手便落在了手中。紫寧微微一笑,自嘲中又有幾分悲傷,他忽然開始想念師傅了。
紫寧離開不久,剛剛他駐足的地方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兩個老者,正是費老和劍老。他們兩人現在還依然麵露難以掩飾的震驚。
“我就說這個小子有問題。這已經不是天賦的問題了。”
“剛剛那兩個咒語,都是從你的那個演變來的?”
“應該是,咒語博大精深,千變萬化,每個咒師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說出咒語,即使聽起來不太一樣,但是本質是一樣的。”
原來費老有些懷疑紫寧的身份。這幾年大陸局勢緊張,他們道一學院也難以獨善其身。他擔心紫寧是某個勢力探子,來學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到了剛才那一幕,連劍老也有幾分懷疑了。
咒師為何這麼稀少,就是因為咒語的難以學習,難以傳承。普通人即使聽到了咒語,也完全記不住,稍微有些天賦的人能夠記住那些音節一段時間,一旦忘記就必須找機會再聽,就這麼反反複複,直到不會忘記;在完全記住之後,需要不斷的揣摩,根據咒語的作用,反複體會,不斷練習。說來奇怪,那些咒語明明是從口中說出的,但是在咒師掌握它之前,對如何吐出那個音節卻完全沒有絲毫頭緒。
單單這兩個階段,根據咒語的難易,以及修者天賦的不同,花費的時間,從幾個月到數十年,各不相同,更有可能一輩子都掌握不了。更可怕的是,就算你能發出那個音了,能不能起到效果還不一定。
由單純的音節到發揮作用,這個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說的清。
整個大陸上咒師稀少也就不難理解了。很多傳承都消失了,因為沒人能夠繼承下來。但像武者、魔法師還有法師他們,隨著不斷的發展、改進,傳承越來越多,越來越完善,越來越強大,逐漸成為了大陸上最有權勢和力量的人群。
紫寧隨性所至,也不急著找咒院所在,忽然他聽到前麵很是熱鬧,喧嘩聲,掌聲不斷傳來。
“操!……牛!服氣!”
“哈哈,這才到哪……還差的遠!”
“來,再幹一杯。”
紫寧邁進一個小院子,裏麵熱鬧非凡,熱火朝天的氛圍一下子讓他呆住了。
院子地麵橫七豎八的擺滿了各種器具,石磨盤,石墩,重鼎,還有各式各樣的兵器,一條長長的石桌上杯盤狼藉,桌上的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紫寧進來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
“酒來了!”
一個聲音突然從紫寧身後傳來,他剛回頭,門口一側竄出一個人影,懷裏抱著兩大壇子酒,那個人本就跑的極快,又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站在門口,所以直接和紫寧撞在了一起。
“哐啷!”兩大壇子酒直接摔碎在地上。紫寧本身不是武者,身體也比較瘦弱,當即被撞倒了。
整個院子都靜了下來,眾人看向這邊。
“啊呀!我的酒!”拿酒來的人年紀輕輕,顯然也是新生,他生得矮小,但好歹也是一名武者,酒摔了人還站著,正懊惱的連連跺腳。
紫寧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一臉歉意。
“怎麼回事?”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來,一臉凶相。
“老大,這一不小心,酒沒了……”矮小少年幾乎帶著哭腔說道。
這“老大”顯然有些瞧不起少年,他又看向紫寧,問:“你是什麼人?”
“紫寧。”
“啥?沒聽說過,你不是武院的?”
紫寧搖頭。
大漢眼睛一瞪,一把揪住了紫寧的衣服領子,不是武院的新生有什麼好在意的?他道:“那你是不是得賠我們的酒!”
紫寧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要麼給錢,要麼拿酒。”大漢拽的更緊了,紫寧幾乎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