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冷笑,“你們以為這樣二十兩銀子就不用還了,你們以為這樣子這事兒就了了,你們也就會這點子不要臉的本事了。”
沈寡婦被孫女這麼點大的年紀指著罵,老臉上哪裏過得去,脫了鞋子就要來打林語,張素貞眼疾手快把沈寡婦拉住了,一把將沈寡婦推了個踉蹌,沈寡婦一屁股摔在地上。
“算了,算了。”張母歎口氣,“親家祖母,我們家也就隻剩下二兩銀子了,再也拿不出來多的了。”
“二兩?二兩能夠幹什麼?”沈寡婦不滿,“最起碼十五兩。”
“十五兩?”張素貞擼起袖子,“你怎麼不去搶呢。”
張母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二兩銀子著實不少了,都夠家省吃儉用一年的生活了,現在她手頭也沒有多餘的銀子了,再說其他的銀子都是張興玉和沈麗兩個人辛辛苦苦掙來的,她也不會去擅自作出決定。
“反正二兩是絕對不行的。”沈寡婦道,“那就十四兩吧。”
張母又是氣的一口氣噎再嗓子眼,沈麗趕忙扶著張母,幫她順氣,邊對張素貞道,“張嬸子,麻煩你幫我把她們趕出去,用什麼法子都行。”
張素貞聽了沈麗這麼說,也就不客氣了,直接將兩隻袖子都擼了起來,拿起牆角的大大掃帚,直接拍向沈寡婦和劉美。
沈寡婦和劉美兩個人都上來要廝打張素貞,可是張素貞也不是吃素的,一個人將她們兩個人都給趕了出去,關上大門。
“早就該這樣了。”張素貞呸了一口,“不要臉的臭東西。”
沈寡婦和劉美兩個人還是不死心,又坐在張家的大門口,開始哭哭啼啼的,罵著張家一家人狠心。
這兩個人卻沒有得來同情,反而讓來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的,都在罵沈寡婦和劉美。
“這婆媳兩個人真是一窩雞。”
“要不怎麼是一家人呢,不要臉都要到一家去了。”
“....”
沈寡婦指著那些碎碎叨叨的婦人,“你們說什麼呢,有本事當著我的麵說啊,你們這些爛了嘴的,割了舌頭的老東西,就敢在背後說。”
一個婆子站了出來,“私底下說是給你麵子了,誰不知道你家犯了事兒了。”
“你再敢說一句,我就敢打死你。”沈寡婦說著又脫了鞋子,想要給那婆子一些教訓。
這婆子既然敢站出來,又怎麼會是省油的燈呢。
這張家的門口又是熱鬧至極,扭打來扭打去,一直到了村長夫人來,才算是平息下來。
張興玉是下午回來的,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母也沒讓他們說,現在張興玉每天來回鎮上幹活,辛苦的很,就讓他別為這事兒操心了。
“還說休息幾天呢,結果今天又去鎮上上工了。”沈麗滿臉的心疼,拿帕子給張興玉擦擦臉上的汗水,“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張興玉握住沈麗的手,“你才是辛苦,又要照顧娘,又要做鹵菜。”
沈麗搖頭,“哪有,你才是最辛苦的呢,本來還打算你在家休息我給你做好吃的呢。”
“不管你做什麼都特別好吃。”張興玉笑著對沈麗道,“我都愛吃。”
沈麗笑得靦腆,“我做的飯菜才不好吃呢,昨兒還一不小心把鹽放多了。”
“那也很好吃,正好之前吃的有些淡了。”張興玉道。
林語捂著嘴巴,“嘖嘖嘖,二姐,二姐夫你們兩個可真是夠酸的,我這牙都快倒了,哎呦,哎呦。”
沈麗道,“酸你就吃點糖嘛。”
張興玉忍不住笑了起來,握住沈麗的手不放。
張素貞端來碗筷和飯食,“三姑娘,你快出去吧,讓她們小兩口好好地說說話,他們兩個正是新婚的時候呢,膩歪著呢。”
“這膩歪的我牙都倒了。”林語捂著嘴,笑著出去了。
張素貞道,“二姑爺快吃吧,我先出去了。”
這飯菜都是中午留下來的,今天兒張興玉算是回來早的,以前都是天快擦黑的時候才回來的。
“他們兩個在屋裏吃飯呢。”張素貞對張母道,“真是...年輕呐。”
張母笑了起來,放下手裏的繡布,“年輕的時候都這樣的。”
“下次我可不進那屋裏了,都把我給教壞了。”林語蹲在門口,拿著樹枝擋著螞蟻的去路。
張母和張素貞都笑了起來,張母道,“真是小孩子脾氣啊。”
林語最近都沒有見到紀清臨,說實話還是有點想他的,可是他還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怎麼感覺見不到他,時間過得有些慢啊。
沈寡婦和劉美兩個人又怎麼可能罷休呢,這畢竟是二十兩銀子,不是少數啊....
這兩個人愁眉苦臉的,想再去張母家裏鬧,可是又沒這精力,現在都沒錢揭不開鍋了,吃不上飯了。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申二的大嗓門在沈家喊了起來,“不好了,出事了。”
沈寡婦和劉美兩個人在屋裏,聽見出事了,心裏不禁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那些追債的人來了。
劉美想躲在屋裏不出來,可是沈寡婦卻在屋外驚呼,“兒子,大柱啊,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哎呦...我的兒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
沈寡婦的叫聲,讓劉美忍不住跑出來去看看怎麼回事。
這一看,差點沒讓劉美魂給嚇掉,這沈大柱躺在木板上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都包紮著麻布,“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申二苦著臉道,“大柱哥這是給人打了啊,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沈寡婦和劉美差點暈過去,沈寡婦就這麼一個兒子,沒了兒子,他還怎麼活。
劉美可不想就這麼年紀輕輕就當了一個寡婦,這度日多艱難啊。
“是誰打的,是誰打的。”沈寡婦怒氣衝衝,“看老娘不抄了他的家。”
一個管家模樣慢悠悠的從馬車上下來,“這裏就是沈家?”
“胡管家,這裏就是沈大柱的家。”申二似乎認得他,趕忙跑過去,“這是沈大柱的娘和媳婦。”
“原來你們就是他的家人啊。”胡管家道。
沈寡婦指著胡管家,“你是誰啊,是不是就是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
申二跑上前去,跟沈寡婦道,“這是胡員外的管家,是胡員外的兒子把大柱哥打成這樣的。”
沈寡婦一聽這話,就要衝上去,被申二拚命拉住,“嬸子,你打不過他,沒看到他帶著這麼多的家丁嗎?”
“他打了我的兒子,我...我要打死他。”沈寡婦嘴上強硬著,可是看見一個個氣勢洶洶的家丁,又讓沈寡婦有些退縮。
胡管家拿出來一個錢袋子,“這是二十五兩銀子,給了你們家之後,這沈大柱是死是活便與我們家少爺沒關係。”
申二接過錢袋子,遞給沈寡婦,“嬸子,你就答應了吧,我們打又打不過他們,他們家還跟縣太爺有點關係。”
“這...這怎麼能行。”沈寡婦心裏還是擔憂自家兒子,可是又眼饞這銀子。
劉美卻想的不一樣,現在有了這二十五兩銀子可以救急啊,可以還欠下來的賭債,而且到時候還能再去這胡員外家裏再誑錢啊。
不過這胡管家自然是有備而來,帶來了字據,隻要沈寡婦和劉美簽了這字據,這二十五兩銀子就是她們的了。
“這,這怎麼能行。”劉美見自己的想法被打破,怎麼能夠心甘情願,“我們家就靠大柱賺錢啊,家裏還有那麼多兒女要養活,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活啊。”
沈寡婦道,“就是啊,不行,二十五兩不行,不行。”
胡管家又拿出來五兩銀子,“最多給你們三十兩銀子,我可告訴你們,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寡婦道。
胡管家冷哼一聲,申二道,“這胡家可不是好惹的,我們也惹不起啊。”
“這怎麼會打起來,還把我們家大柱打成這樣子啊。”沈寡婦看見躺著不省人事的沈大柱,忍不住落淚。
胡管家道,“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在這裏耗著,這字據你們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