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府裏也是張燈結彩的,今年是年三十,所以熱鬧的很。

不過沈芬和慶兒兩個人坐在屋裏,點著炭盆,看著外麵的雪景。

這闔家團圓的份兒也隻有員外和大夫人他們團聚了,而她們這些做姨娘的,有孩子陪還好,沒有也就隻能一個人吃團圓飯了。

“姨娘,聽說今天大夫人格外讓廚房多做幾道菜呢。”慶兒搓了搓手,“看起來還挺熱鬧的呢。”

沈芬喝了一口熱酒,身上的也暖和起來,“今天可真是熱鬧啊。”

“今天是年三十,當然熱鬧了,我記得我娘說過,以前府裏還放花燈呢。”慶兒道。

“放花燈啊?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沈芬問道。

“我娘說是二少爺出生的那一年。”

“那也挺早的了。”沈芬歎了口氣,想想自己的孩子還在哪裏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生。

慶兒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姨娘可不能歎氣啊。”

“你娘是這個府裏的?”

“是,我是家生子。”慶兒道。

沈芬點頭,“晚上你回去跟你娘一起吧。”

“可是...姨娘,您一個人在這裏...”

“沒事,反正我也習慣了。”沈芬擺擺手,“不過又是平常的一天罷了。”

慶兒能夠回去還是挺高興的,“謝謝姨娘!姨娘,你平時在家裏又是怎麼過年的呢,我每年我娘都給我做新衣服呢。”

“我啊....”沈芬想起以前的時光,又忍不住喝了幾口酒,“你有爹娘真好,我有爹娘,卻跟沒有一樣。”

慶兒本來還想問,可是見沈芬的苦笑,將話又憋了回去。

沈芬將一壺酒喝完,都有些暈乎乎的,“我去睡會兒。”

“好叻,我扶您去睡。”慶兒將沈芬扶到床邊,伺候她睡下。

慶兒帶門出去,高興的去跟爹娘說一聲晚上回來吃飯。

沈芬卻沒有睡,借著酒勁兒低聲哭了起來,想起進來員外府到現在,有好有壞,可是在這員外府又是如此的心酸和累,讓沈芬都被磨平了鬥誌,尤其是在今天這麼闔家歡樂的時候。

劉美正在淘米,就沈寡婦這摳門樣,哪兒是做飯,是做粥還差不多。

之後,劉美又趁著沈寡婦不注意,又放了兩碗米進去,還放了幾塊鹹肉。

沈大柱的腿也算是有了一些起色,這讓沈大柱頹廢的心裏總算是找到了一絲慰藉。

沈寡婦從外麵拎了半斤肉回來,這還是硬是跟賣肉的屠夫他家磨了半天,才算的便宜一些。

家裏的錢都給沈大柱治腿去了,也好久沒見到沈芬了,所以就沒弄到錢,要不然還能過一個肥年。

“別哭了,你這孩子怎麼就知道哭。”劉美不耐煩的往沈鳳嘴裏塞了一顆糖,“要不是看你小,我就打你一頓了,你這個死賠錢貨。”

或許是因為沈寡婦嘴中總是罵著賠錢貨,死蹄子,時間久了,劉美潛移默化,也經常把罵人的話掛在嘴邊,這婆媳兩個人的性格倒是越來越像了。

沈大柱正在帶著兒子玩,沈龍長得白白胖胖的,跟個小肉球一樣,沈大柱對兒子格外疼愛的不得了,至於沈鳳也沒看過幾眼。

“把這肉炒了,今天年三十晚上吃。”沈寡婦道,“明天咱們去親戚家,到時候多吃點。”

“我知道了。”劉美看見這肉有些眼饞了,想著到時候割下來一點藏著,等沈寡婦不在家的時候再偷著做吃。

沈寡婦問道,“這張家一家人過年也沒回來呢。”

“他們家不是幫工去了嗎。”劉美道,“能多幹活一天是一天,掙一天的錢呢。”

“這一家子速度倒是挺快,一轉眼一家子就搬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沈寡婦道,“也不想著把鹵菜方子給留下來了。”

“這倒是啊,娘,她們家不幹了,咱們家還能做呢。”劉美眼睛亮了起來,“不過之前前麵那家不也是偷了鹵菜方子,結果...”

“他們家可不是正經的鹵菜方子,那鹵湯水都放了多久了,還有那死老鼠什麼的,嘖嘖。”沈寡婦道。

劉美道,“咱們家在田地裏自己種菜,自己做鹵菜,多好啊,又節省成本,要是能賣到飯館裏,那掙的錢可就更多了。”

“可是現在也不知道方子,咱們說的在起勁也沒什麼用啊。”沈寡婦道,“哎,這兩個小賠錢貨還真不是個東西。”

“不知道她們在哪裏幫工啊,到時候咱們去問問,說說好話,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劉美道,“要是拉上芬姐兒一起....”

“拉上她幹什麼,本來就掙不了幾個錢。”沈寡婦道,“還拉上她,咱們喝西北風去啊。”

“讓芬姐兒出錢啊,要是能在鎮上有間鋪子專門賣鹵菜就好了。”劉美道,“聽她們說,隔壁鎮賣鹵菜的都賣發了,那前兩天隊伍都排到鎮門口去了。”

“哪兒有這麼好的生意啊。”沈寡婦是半點不相信,“肯定又是她們胡說八道的。”

“是真的。”劉美道,“到時候讓芬姐兒出錢,咱們就在鎮上弄一間鋪子,多好。”

“一間鋪子可是要不少的錢呢,那芬姐兒能有這麼餓多錢嗎。”沈寡婦靠在廚房門口,嘴上這麼說著,可是腦子裏已經想象出來自己在鎮上開鋪子當老板娘的模樣了,到那時候肯定不少村裏的婆子羨慕的緊。

劉美道,“這要是沒錢買,就租唄,這租的錢芬姐兒還能沒有嗎,到時候買的多了,賺的多了,其他的事情還成問題嗎。”

“咱們在村裏做一做也就算了,在鎮上這要是做賠了那可怎麼辦。”

“這不大可能吧,我看著挺多人買的。”

“你又沒看見過,都是聽人說的。”沈寡婦還是有些不大相信,可是也盼著能賺一些錢呢,“再者說現在鹵菜方子什麼的都還沒有呢,咱們說的再多都是放屁。”

“也不知道沈麗和沈雲兩個人到底是在哪呢,這張家的人也半點消息都沒有啊。”劉美把菜放進鍋裏,加了點水,“娘,你不知道啊。”

“我哪兒知道,這張家人走的也是無聲無息的,不知道還以為死了呢。”沈寡婦呸了一聲,“大過年的不能說死,這家人真是找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