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敦義幹著嗓子說道：“雛鷹長大後，就要離開窩。如今你已經17歲，本事也都有了，自然，自然該出去走走。”
“你胡說，你胡說。”張龍推開他的肩膀，“這不是你說的話，這不是你說的話。你跟我說，誰跟你說的這些？誰讓你這麼做的？”
張敦義道：“沒有誰跟我說什麼。難道我就不能自己想了？”
“你才不會這麼說。”張龍失聲喊道，“咱們在一起17年了，對彼此，比對自己還要熟悉。這根本就不是你說的話。你不可能會這麼說。你應該是揪著我的耳朵，狠狠的罵我一頓，拿著鞭子抽我一頓，讓我頂著石頭在門口跪一夜，讓我扒光衣服在外頭凍一夜……你應該罵我不知長進，逼著我徹夜練功，怎麼可能說讓我放棄修煉？又怎麼可能說讓我走？”
張敦義無力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張龍咬著嘴唇看著他，心裏莫名的有些害怕，眼圈也有些發熱。
過了半晌，張敦義幽幽道：“你說這些又算什麼？如今你回來，不就是想跟我說，讓你出去嗎？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
“不是這樣的。”張龍激動的喊道，“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原本想著，臭老頭會去將他揪回來，然後他跟他大吵一架。他不許他走，他非要走。最後他終於強不過他，終於隻能依了他。
不是這樣。不是他要趕他走。不是他不要他了……
“不是這樣的。”張龍眼淚流了下來，“不是這樣的。我不是一定要出去的。我可以永遠都待在這裏的。”
張敦義狠心道：“我不需要你待在這裏。你喜歡大都市，你就去你的大都市。我不攔著你。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想到這次，要不是張龍跑出去，興許張仕傑也不會上門來逼。張敦義兀的有些鼻酸，半是氣惱半是無奈的說道：“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管了……”
張龍貼著他蹲了下來，抱著他的手臂仰望著他：“我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了。”
張敦義撥開了他的手。
張龍去抱著，張敦義再撥開。反複幾次，張龍流淚了：“臭老頭，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你不要我了。你連人都找好了。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張敦義臉轉到一邊去，沒有說話。
張龍站起來哭道：“你早就想好了。你去找過我對不對？你明明已經找到我了，就是不帶我回來。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任張龍怎麼哭鬧，怎麼詢問，張敦義就是不說話，不解釋。
張龍精疲力盡，怔怔的坐回到對麵，看見桌上多的一個杯子，頓時火冒三丈，捏著茶杯質問道：“這是誰的杯子？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是那個張文瑞嗎？”
見張敦義半天都沒有回複，張龍憤怒的揚手，將桌上的所有的茶具都掀到了地上。
茶壺和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茶爐“彭彭”的滾到了牆角，裏頭的木炭紛紛散落出來，撒的四處都是。還沒燃盡的火星四處飛濺，在角落裏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