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楊丹身上所傳來的淩冽氣息四散而開,從他的中心位置開始鋪陳,席卷大半百戰台外的空地,就連遠在看台上的那些人都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
眾人驚住了,這看似十幾歲的少年,為何會有這般淩厲令人心悸的氣魄,而且還是麵對著來自皇室的敵人?
不由分說,眾人在心裏都認可了靈輝剛才的豪邁之言,隻不過在徐字營之中又有哪個布衣百姓敢當麵站出來?
出頭鳥的後果往往隻有慘死,連悲壯都很難達到。
全無聲音的場內,秦戮平看著不比自己小上多少的年輕人,竟不覺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氣息,這種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年輕人會擁有的,在深邃的眼眸當中,他可以看到那股極具冷靜卻在深處已經掀起了狂風巨浪的場麵,似乎麵對著自己的身世和背景,眼前的少年並沒有任何怵意。
楊丹可不是裝的,生來的第一強者,敢孤身一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怒斬蒼穹,這是世人之中罕見的氣魄與膽識,甚至比起掌管著五境的境王都過之而無不及,生來所見太多的壓迫與淒慘,楊丹可不是那種容易妥協的人,更不會是愚蠢到相信皇室可以帶著西境過上好日子的蠢貨。
境王在他的眼中都算不得什麼,又何況是一個親王的兒子?
跳梁小醜罷了。
“世子殿下。”楊丹的語氣陰沉如千年不融的寒冰,透著冷酷的意味。“我楊丹赤芒考核之日沒有親自斬殺意欲擊殺我的龐碩,而後你們所說的丹王便遠赴千裏,在城主壽宴之際下毒謀害我楊族,若不是城主大人和幾位前輩察覺的早,或許現在我楊家已經在赤芒城中消失。”
“前不久,乾坤院的首席長老乾奧在你們所說的暗殺衛衛長對乾坤院學員施以毒手的時候,出手阻攔,卻被他直接擊殺,為此,城主的孫子赤煉身負重傷,險些喪命。而今,不知你看到沒有,昔日台下的乾坤院團隊在場中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這是受他下了陰蟒毒門的秘技,蛇魔令所至,並在百戰台上眾目睽睽之下,對我方第一團隊成員下殺手,最後更是親自以豪大的性命威脅付導自斷右臂。不知道這些世子殿下可否看清,還是說你一個人瞎了,我看台四方百姓的眼睛都跟你一樣,也瞎了?”
緊咬牙關的親戮平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城內,隻是一個小小家族的年輕人居然言語如此針鋒相對,在皇室之內,敢這麼和自己的說話的都隻是寥寥幾人而已,這讓此時的他心底無疑蒙上了一層戾氣橫生的殺意。
未等他開口,楊丹繼續凜然說道:“徐將軍,楊丹年齡雖小,但也明白軍統者,生死之地乃是戰場,存亡之道可是忠誠,剛毅不阿乃是軍品,誓死捍衛便是軍魂。而今你竟然也不分青紅皂白,雙眼被王權蒙蔽,難道你一個做軍統首將的大將軍會看不到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這些慷慨壯闊的波瀾之詞還在眾人的耳中慢慢回蕩,卻令得徐勇身姿挺拔,滿覆甲胄的身軀微微晃動。
他虎目般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楊丹,漸漸恍惚起來,似乎見到了曾經,初入軍統時,最受自己敬仰尊崇的大將如山峰般沉穩卻堅毅的氣勢,聽到了往昔年少時最渴望聽到的鋼鐵般的明令。
他漸生困頓,覺得似乎沉陷泥沼之內,不斷深陷,無法自拔,可就是沒有勇氣看一看自己的下屬,那些正手持皇族神弩,冷然以待的千百軍統士卒,這些話自己也跟他們講過很多便,現在卻要麵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咄咄逼人地追問。
時間放佛停滯,但秦戮平不可能看著態勢照著楊丹所言的方向繼續進行。
或許與他說的很對,但在皇室和城邑之間,王權在數以萬計的百姓之間便代表著無上的至尊。
“國有國法,一朝不以儆效尤,境王又如何能將西境這偌大疆域整治嚴明?皇室是西境域內權利的象征,天禁和龐琨是皇室的二階重臣,直屬皇族,你們對皇族的重臣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又怎麼能憑借你一麵之詞洗脫你們身上的罪孽?”
同樣的情況,秦戮平依然強詞奪理,找尋著能平衡眾人心裏的言辭。
“一朝為臣子,隻為了西境和其餘四大境域的繁榮和穩定,傾盡所有,又怎是你這種無知小兒能理解的?”
楊丹冷笑一聲,質問道:“那皇室重臣所犯罪過又如何處理?難道你世子的身份就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
“哼,想要我秦戮平給你答複,很抱歉,你隻是城邑之中的一個無名小卒,還不夠資格向我討說法。”
楊丹雙眉揚起,嘴角挑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也就是說你皇室犯罪便可得上蒼饒恕,而我等平民百姓便要受你們強加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