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率領著一竿子奇裝異服的兄弟走在大街上,引來了不少人的駐足圍觀,王成業也看到了,他正在茶樓裏品著香茗,透過窗戶看到了王坤的樣子,鼻子裏冷哼一聲:“狂妄,作秀。”
走到城南門口的時候,王坤看到了正倚著城牆,麵無表情的安靜思,安靜思也看到了他,走了過來,站到了王坤麵前,佇立了片刻之後,他說:“謝了!”
王坤聳了聳肩:“是李克用救得你,怎麼,他沒有拉你加入他麾下?”
安靜思說:“拉了,但是我不想去!”猶豫片刻之後,他接著說:“我想跟著你!”
王坤也沒說什麼,看來曆史真的是不能改變的,安靜思是在李克用平亂的途中加入他的麾下,現在顯然還不到時候,王坤哈哈一笑,摟住安靜思的肩膀:“那就讓我們兄弟好好闖一番事業!”
安靜思沒說話。
過了城門,城門外五裏有一驛站,王坤到的時候李克用正在整頓軍馬,準備出發了。
見王坤的隊伍統一著裝,氣息彪悍精明,李克用也不由得大為讚歎,對王坤的拉攏之心更加的濃厚,他命人在驛站的亭子內擺上幾碗酒,要與王坤等人喝離別酒。自古以來,離別酒多少有點愁腸百結,話別意濃的味道,但那都是文人騷客們的姿態,什麼灞柳折枝,岸上踏歌,王坤不會,這也沒那個條件,王坤隻是舉著酒碗,真真切切的幹了一大碗,然後虎吼一句:“幹!”
李克用被王坤的豪壯之舉感染,也不由得舉起酒碗,一口見底。
王坤說:“今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克用不滿的說:“你我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王坤點了點頭:“那我就說了,自從安史之亂後,大唐國力衰退,無力鎮壓各地方諸侯實力。那河朔三鎮更是不服朝廷久矣,天下諸侯莫不徐圖發展,想得天下;大人父親貴為振武節度使,而大人也是雲中招討使,手握精兵,不知有何打算?”
王坤之所以如此說,一是覺得李克用真心不錯,雖然貴為上位者,但是對於自己這些草莽之人禮遇有加,絲毫沒有看不起的意思,王坤就是這樣的人,對胃口的豁出去這條命幫你都行,不對胃口的,拿刀夾著脖子就是不幫你;二是因為自己的根據地就是飛狐小鎮,如果以後要發展肯定離不開李克用的幫助。
李克用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他歎了口氣說:“我父親乃是沙陀族首領,朝廷對我們頗為忌憚,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李克用所言屬實,唐朝後期,北方各個少數民族實力逐漸強大,西南吐蕃也是蠢蠢欲動,朝廷又無力鎮壓,調不動大勢力的節度使,而那些小節度使卻有無力回天,例如桂林龐勳起義時,朝廷隻能從北方調來沙陀族鎮壓,由此可見一斑。
而李克用的父親朱邪赤心鎮壓了龐勳起義之後卻有點功高震主的味道了,因為在鎮壓龐勳起義的過程中,主帥康承訓的作戰不利,謊報軍工,到了後期,幾乎是沙陀族一力回天,沙陀族從此名聲大振。(注:新唐書康承訓傳)朝廷隻能用上了老伎倆,比如賜國姓,封國名,將朱邪赤心改為李國昌,這一招很是毒辣,李克用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雖然賜姓乃是一項極大的榮譽,但是這一招卻分化了沙陀族內部的團結。但是幸好李國昌此人極富謀略,在沙陀族內他從不說自己叫李國昌,而且大賞三軍。
“不用擔心,遲早有一天朝廷會依靠你們的!”王坤肯定的說。
李克用皺眉,朝廷日夜都思慮著如何削了自家的實力,怎麼還可能會依靠?但是看到王坤肯定的模樣,他又問:“王兄何出此言?”
王坤心裏一笑,我當然知道了,隻是他麵上露出淡然之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如今民不聊生,百姓流亡,無立錐之地,流民一旦過多,勢必爆發動亂,依我估計,不出五年,天下勢必動蕩不堪。到時,天下饑民為求自保,勢必影從,洪流如潮,朝廷不可阻擋。到那時,朝廷必將求救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