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閔長峰雖然神態疲倦,但是容貌依舊,長衫一絲不苟的穿著,不帶一絲灰塵,頭上的儒冠直指蒼天。
王坤也不多說,淡定的坐下。
“聽說你想要拯救我的書院?”閔長峰言語裏透著淡淡的譏誚,他盯著王坤,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看透王坤。
王坤往椅背上靠了過去,他糾正說:“我想老先生說錯了!”
“錯了?”閔長峰錯愕,“我何錯之有?”
“第一,你說的“我的書院”恐怕用詞欠妥,興國大計,教化先行,教化不行,路人不識,人才不舉。興教育,乃是每個匹夫都應有的責任;書院乃是教化布行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也是整個國家寶貴的財富,試問,天下有誰能夠說書院乃是自己的?第二,大道為公,先生何必拘泥細節而忘肩頭重責?書院一旦停辦,飛狐百姓前途暗淡啊,所以王某不才,懇請先生繼續開辦書院!”
“放肆,我家院主的苦楚豈是你等匹夫所能明白的?”老崔大罵,剛剛對王坤的好感瞬間消失,他心中無比的悲憤,他在書院呆了二十幾年,他有權利說這話,他親眼見證了閔長峰為了書院殫精竭慮,日夜憂思,同樣,他也明白閔長峰身為院長,卻見自己培育出來的學生成為了朝廷的棟梁,而後又與世俗同流合汙的苦楚。無數個不眠之夜,他聽見了閔長峰發自內心深處的歎息;曾幾何時,他的學生滿載榮譽而歸,卻被他親手趕出書院大門,那一份痛苦,豈是普通人能夠明白的?
你王坤算什麼,不過是黃口小兒,卻在這裏趾高氣昂,冒充正義的指責這一位德高望重,兩鬢斑白的老人?
老崔氣的快要發瘋,心中不快就要傾吐,但是閔長峰卻厲聲喝道:“住嘴!”
老崔無奈,隻能狠狠的刮了王坤一眼,手中剛剛端上來的茶水重重的放在王坤的桌子上,茶水四濺,陳木嘶啞。
王坤絲毫不在乎,他看著閔長峰,言辭懇切的說:“也許小可話語有得罪之處,但是我說的都是實情,如今朝廷腐敗,多少仁人誌士報國無門,或隱居山林,以作孤傲放浪之態,其實隻待時機成熟,而後扶搖直上,鵬程萬裏,先生,你呢,你是屬於哪一種人?”
“放肆!”這回輪到閔長峰發怒了,他怒道:“朝廷大事,其實爾等鄉野匹夫可以妄下斷論的?”
“因為我有一顆血熱的心!”
王坤毫不退讓,義正言辭的說。
倆人對視許久,半響之後,閔長峰突然揮了揮手:“老崔,你先下去!”
老崔似乎也明白了,二人有重要的事情商討,知趣的離開。
“現已無外人,你有話可以直說了!”閔長峰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