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衝突與陰謀(1 / 2)

大漢們腰間鼓鼓囊囊,行走之間雷厲風行。段二狗笑笑,心道有錢就是底氣足,連腰杆子都比一般人粗些,要是賭場失了火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按照賭資多少來排隊逃跑。想到這裏他靈機一動,轉過了頭湊到老朝奉趴著的窗口前,吼道:”走水啦!救火啊!“

老朝奉跟裝了彈簧一樣彈了起來,緊張地四處掃視了一遍,確認沒有火情之後才對著麵前隻露了個腦袋的段二狗吼道:”鬼叫什麼?!“

段二狗從袖子裏抽出短劍,奪地一聲刺到老朝奉麵前的枳木桌麵上,”看看東西,值幾個錢。“

老朝奉抖開一張棉布手帕,輕輕地拈著短劍的花梨木刀柄搖了幾下,將短劍從櫃台上起了出來,眯著眼睛看了兩眼,隨手往桌麵上一放,嘴角浮上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唱歌一樣說道:”破銅爛鐵,柴木作柄,刀鞘缺失,作價白錢二十。“

段二狗一愣,老東西就給了我這麼個不值錢的玩意兒?旋即他就愛意識到老朝奉是在忽悠他,當鋪裏朝奉說的話就跟自己幫中那些縮著手腳裝殘疾偏老太太可憐的弟兄的伎倆一樣當不得真。

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桌麵,段二狗裝出一副老成幹練的模樣道:“老先生,咱也不是傻子,你看,光這刀柄就是上好綠檀木的,這玩意兒可是海外才有的木料,在咱大齊稀罕著呢,你給個老實價,我也不多要,合適就出手成不?”

老朝奉低下頭來,將一副玳瑁邊是眼鏡從鼻梁上勾到鼻尖,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從眼鏡框上投過來一個鄙夷的眼神:“小兄弟,木頭一節還能當飯吃麼?這樣的東西冀州城沒幾個人敢收的,就二十個銅子,不行你拿走,看看還有哪家鋪子敢收贓物!”

“贓物?你哪隻眼看得出來這是贓物?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段二狗急了,他除了雞還沒偷過別的呢。

“你師父光給你一把光禿禿的劍不給劍鞘你?有本事你把劍鞘拿給我看看。”老朝奉不屑地看了看桌麵上光禿禿的短劍“這明擺著是贓物麼。年紀輕輕地手這麼髒。”

段二狗腦門上青筋突突地跳了兩下,一把抓過短劍,眼珠子瞪得滾圓,怒氣衝衝像一隻憤怒的鬥雞:“他媽媽的,老子不賣了,有眼無珠的老東西。”言罷揚長而去,留下老朝奉伸著一根幹枯的手指在秋風中蕭瑟:“你,你,你。。。”

利豐賭坊是城南一霸孫家眾多產業中的一處,所以雖然身處治安形勢嚴峻,環境肮髒惡劣的南城小巷裏,利豐賭場仍能憑借孫家的赫赫凶名門迎八方客,並且能夠為賭客們提供絕對安全的賭場環境,任何敢於在利豐賭場偷雞出老千,撒潑耍狠,尋釁滋事的行為都會遭到孫家強力的鎮壓,鎮壓的主要力量便是孫家那龐大的打手群體。

先帝朝時賭博還是民間體育,是在合法範疇裏的。但自今上神武皇帝登基之後,賭博這樣的運動便淪為神武帝大刀闊斧改革的犧牲品,據說神武帝最初的計劃裏青樓娼館也在打擊之列,不過大臣們強烈要求留下一個可以給大家換換口味的便利場所,不然掙那麼多錢往哪兒用啊?這些年神武帝一頭埋進了深宮大院煉丹修道求長生去了,留下的禁賭令形同一紙空文,各地都對遍地春筍一般湧起的賭館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賭場的窗戶被厚厚的氈子封了起來,屋內點著幾支粗大的牛油蠟燭發出明亮的光。掛在門上的青布簾被人一把掀開,一條高大健壯的光頭漢子走了進來,漢子背後一隊身材健碩黑衣人緊跟其後魚貫而入,賭客們一驚,以為是官府上門,一個個緊張兮兮的,隻恨沒有早點離場。

屋子角落裏是張賭大小的台子,台子三條大漢互相遞了個眼神,摸了摸腰間隻後散開混到周圍幾張桌子的人群裏。

為首的光頭漢子停了下來,黑衣大漢們跟著杵在屋子當中,冷冰冰地仿佛泥雕木塑一般。看到這架勢立刻有眼尖的小廝迎了上去,恭敬道:“金龍哥來了,裏麵請。”

金龍意態昂揚地拍了拍小廝的肩膀,道:“小夥子不錯,有前途,你們喬哥呢?”

“喬哥在後麵盤賬呢,我去喊一聲?”

“不用了,我去找他吧。”金龍淡淡地說。

“龍哥,這個不太好吧,倉庫重地,出了事說不清。”小廝為難了。

“你知道我是誰麼?”金龍俯下身來,一雙豹眼緊緊盯住眼前瘦小的小廝。

小廝被金龍強大的氣場壓得不敢說話了,結結巴巴了半天才說:“金、金龍哥?”

金龍咧嘴一笑:“這是誰的場子?”

“喬哥……”

金龍突然暴怒,一腳踹上小廝腹部將小廝踹得飛了出去“媽的,這是孫老爺子的場子,喬哥?他喬鬆雷算那根蔥?!”

小廝像蛇一樣痛苦地在地上扭動著,嘴裏含糊不清地呢喃著,賭場裏的喧囂瞬間冷了下來,金龍哼了一聲,從賭桌旁扯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對圍觀的人群道:“躲在人堆裏那倆小子,去把喬鬆雷給爺喊過來”